杜恩已經有幾日沒有進食和喝水了,但具體是多少日,他也沒有去細數。
這幾日內,他同樣也沒有和布蘭德去彙報關於吉莉安·巴納德的事情,但意外的是,這一回布蘭德也沒有主動地詢問,反而放任他將自己關在臥室中許多天。
此時的杜恩整個人顯得虛弱無比,高瘦的個子走在別墅的長廊內,搖搖晃晃的。
他強打著精神,走到了熟悉的房間外,他動作有些機械地挺了挺腰背,抬起手輕輕地叩響了布蘭德所在的書房。
“進”
敲門聲響了沒一會兒,屋內就傳來了布蘭德低沉的嗓音。
杜恩應聲推門而入,布蘭德正慵懶地靠在自己的搖椅上,手邊端著一杯茶水,雙眸微眯著,模樣狀態皆是隨意又舒適。
他的這副輕飄飄、過分愜意的模樣,卻沒來由地刺痛了杜恩。
讓站在門邊的他,久久沒有進門。
眼見杜恩好半晌沒有動彈,布蘭德才從品茶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他緩緩地睜開雙眸,瞧了杜恩一眼,問,
“站在那做什麼?”
杜恩暗暗地咬了咬唇,才步履緩慢地走進屋內。他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
“父親,吉莉安·巴納德已經解決了。接下來,只需要找機會解決了在市局——她那個跟在身邊的小跟班就可以了。”
布蘭德聞言,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潤了潤有些乾燥的雙唇,
“這件事我已經聽說了,你辦得不錯。”
辦得不錯?
這四個字成功讓杜恩皺起了眉頭,以布蘭德布在自己身邊的眼線,他不會不知道杜恩在解決吉莉安的過程中做了什麼。
而眼下,蘇維還在醫院的重症病房內搶救,布蘭德卻好似這一切與自己無關一般,坐在這裡,一臉欣慰地誇讚他?
“辦得……不錯?”
杜恩的聲音沙啞,他動了動喉結,只覺得自己連發出聲音都異常艱難。
杜恩沙啞的聲音讓布蘭德又抬了抬眼皮,
“怎麼了?”
他的語氣淡漠又疏離,反而問得杜恩一怔。
杜恩幾日未進食,身體異常的虛弱,一向得體的他,此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猶豫了許久,才緩緩道,
“父親……蘇維她……”
他的欲言又止,卻已經讓布蘭德猜出了他未盡話語之下的意思。
布蘭德淡淡地瞥了杜恩一眼,滿不在乎地開口,
“不是還沒死嗎?”
他輕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潤了潤嗓子後,才將手中的杯子放下,
“你解決了吉莉安·巴納德這麼一個燙手山芋。不過是在完成任務的途中,失手傷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這點小事還算不上問題。我自然是該誇你的。”
說著,他起身朝杜恩走來。
這麼多年來,布蘭德從未懈怠過對身體的鍛鍊,所以此時哪怕他年過五十,依舊身材筆挺。
除了眼尾的皺紋和頭髮上冒出的銀絲,竟絲毫看不出多少衰老之意。
他輕描淡寫地敘述了讓杜恩痛苦多日的緣由,卻並沒有讓杜恩感覺到半分鬆快。
杜恩的身形一顫,他虛弱蒼白的臉上浮現了難以置信的錯愕,望向布蘭德的眼神也是怔怔的。
好半晌,杜恩才重複了一遍佈蘭德的話,
“無關……緊要的人?”
這簡單的一句話,從杜恩的齒間流出,艱難非常。
他似是不敢相信,布蘭德可以這樣形容蘇維。
布蘭德見狀,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笑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帶動了眼尾的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