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從爺爺鏡湖老人讀詩,曾讀到過“千里江陵一日還”的詩句,他又是自幼生長在泯江之濱,故爾知道。當下向秦九凝說了。
秦九凝說道:“奶奶不是說過了麼,我對江湖之事,一點也不知道,隨你啦。”方洪心說:“便和你商量,亦是無用。”當下即不言語,兩人即刻上路,辰時光景,到了一個鎮集,店鋪都已開了門,方洪找到了個飯鋪。心道:“她自幼生長幽谷,每日皆是粗茶淡飯,我何不要幾樣可口的菜餚。”即吩咐夥計,選他們拿手的作來,並要了一小壺酒。
一會,酒菜送了來,秦九凝對那酒才一沾唇,便不敢再飲,菜卻吃得津津有味,正好奇的問這問那,忽見打店外來了一男一女,那女子穿著鵝黃衫兒,眉目秀美。方洪一愣,奇道:“荒野小鎮,怎會有這般嬌美的女子。”這女子不但美,而且她那鵝黃衫兒更是非絲非羅,異於鄉村的粗衣布服。
那女子身後一人,卻是個醜的少年,又矮又胖,兩個少年男女相映成趣,方洪不由注意。
只秦九凝有如未見,瞪著夥計端來的一雙清蒸雞,問道:“這鳥兒不小啊,像是……像是……咦,都不像。”方洪才要告訴她,進來的兩人已在旁邊一張桌子坐下,那女子早嘻嘻笑道:“哥啊,你說怪不怪,有人連雞也不認得。”那笑貌言態,天真之及。
那少年卻在招呼夥計,吩咐快準備飯菜。並向方洪上一指,道:“一樣得了。”夥計陪著笑臉,說:“少爺,一樣的倒有,只是快不了。”
方洪一邊注意這兩人,邊說:“師妹,這不是鳥兒,是養的雞。”忽聽那少年一擂桌子,罵道:“快不了也得快,少爺要趕路入山。”
兩人的口音、衣著,皆不像鄉人,一句入山,聽得方洪心中一動,昨晚一路行來,皆是窮山峻嶺,他們入山何事,莫非……登時想起師門這兩日來不但氣氛緊張,此行也只要自己聽命師妹,此外即一無所知,試想連對自己也不說明,可見此行對師門關係重大,而且極端秘密。
卻聽秦九凝說道:“你騙我,分明這是鳥兒啊!”方洪故意大笑道:“不錯,也算是鳥兒,但可是不能飛的鳥兒。”兩眼卻對少年更留意了。
一言未了,忽聽那少年震天價響又猛擂了一下桌子,罵道:“你便能飛,也飛不出少爺手裡去!”早聽那夥計怪聲叫嚷:“好哇,你打人!”
只見那少年斜刺晃了一拳,本是虛空發的,不料那夥計背上卻像被人搗了一拳,痛得一咧嘴。但他隨即嚇得張口結舌,少年是在面前,雖是見他打出一拳,但卻痛在背上。這不是白日見鬼麼?方洪卻瞧得明白,心中大奇,這和那晚劍魔發掌阻止自己出屋,竟是同一手法,只是拳掌之別。
那夥計嚇得不敢往後退,反而近前了兩步。那少年嘿嘿一笑,道:“你還敢說快不了,還想跑走麼?”
原來那夥計說明,別樣菜餚倒是馬上就得,清蒸雞可非立即就得的。那少年卻不聽他的,瞪眼又要罵人,想來這夥計也是個調皮的,就說:“小店將本求利,少爺你有銀子,何處買不到,你別找茬兒,請罷,一大早我可忙得緊,可沒閒工夫磕牙。”說著,退步便要轉身,也就是那少年虛晃一拳之故。
秦九凝竟似不聞不見,吃了兩箸,說:“當真這不是鳥兒,這味兒卻鮮美得很!”她連頭也不抬吃得津津有味,原來她是假裝著吃,掩飾她嘴唇牽動,輕輕說道:“別露痕跡,人家找上門來啦。”隨提高了聲音,說:“師兄,你也吃啊。”
方洪心中一震,難道這兩人便是神秘的對方人物,心說:“你叫我師兄,何異告訴人家我們會武功,豈不已著痕跡。”忙大聲道:“妹妹,你喜歡,就多吃些。”
秦九凝聽他突然改口稱他妹妹,忽地對他嫣然一笑。看見那穿黃羅衫的姑娘咕嚕著嘴,說:“爹爹怎麼吩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