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制橫之道回答,其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他反對任用王安石為相,因為他會引起朝爭,不利於穩定大局!
“老相公的意思,朕明白了!”趙頊半晌之後嘆了一口氣,“然而欲要有為,王介甫不得不用!”
韓琦嘿然笑道:“用亦要有分寸!陛下,王介甫今已是參政。權力之大,朝中只在一二人之下而已,何況又有制置三司條例司,變法之事,不問中書,自成己意。如此寵信,難道還不足夠麼?如果這樣還不能成事,匆促為相,一樣於事無補!宰相要做的是什麼,就是要統合百官,處理朝政,安石性格,非良相也!”
趙頊大是苦惱,不由發牢騷地道:“為什麼你們都這樣說。都說他的性格不適合做宰相呢?你看,以他的才華,處理朝政。不一樣順利得很嗎?朕不過是要找一個能實現畢生心願的臣子輔佐罷了,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韓琦搖頭道:“無所謂對錯。陛下,臣年紀已大,今次出朝,也許今後就無緣相見了。臨別之際,早沒了之前的意氣,只想憑著老臣幾十年的人生經歷,稍稍給陛下提點一下而已,如有裨益。則是幸是;如陛下不聽,老臣亦無可奈何!惟願陛下能靜心明鑑,如是老臣也能稍稍對得住先帝的託付了!”
趙頊神色複雜,韓琦提到先帝,也就是他地父親,當然能想得出父親臨別時對宰相趙頊的託付之意,無非是要他好好輔佐接任的年輕的皇帝罷了。想到韓琦對他們父子的恩情,不由人也感動了,叫了一聲:“老相公……”
“陛下。兩三日後,臣就要離開京城了。臣別的心願不多,只願陛下多多保重龍體!臣就此拜別!”說完韓琦老淚留了下來,不忍讓官家看見,低下頭,隆重地拜伏在地上。
“老相公快起來!”趙頊不敢託大,趕了出來,把韓琦扶了起來,“老相公地提醒。朕會放自心上。好好琢磨,定不會讓老相公失望!”
“如此老臣就放心了!”韓琦告罪一聲。自顧出去了。
大殿裡留下趙頊一個人孤單地立在那裡。眉頭緊皺。喃喃念著:“制橫……制橫?”
四月初八。黃道吉日。宜出行。
韓琦就是這一天離開開封地。這一日早晨就開始了淅瀝地小雨。天很陰沉。灰暗一片。送行之人不少。司馬光來了。文彥博來了。歐陽修來了。沈歡來了。韓絳來了。範純仁也來了。就是王安禮也來了。地位足夠者只有王安石沒有過來。
韓琦先與歐陽修等老友話別。幾十年交情地他們。臨別之際。不無嗚咽。諸多保重之辭。灑淚以結。最後是對司馬光地託付。別地話不多。只說了一句:“君實。事尚可為。好自勉勵!”
司馬光明白他說地是什麼意思。無非是一個忠臣老者對後輩地教導與託付。
如果說到希奇。那就是韓琦對沈歡地交代。本來他們交情不多。不過韓琦特意找來了沈歡。拉著他地手。親切地讚了幾句。再囑咐他多多輔佐老師司馬光。這話就是人家不說。沈歡也會這樣做。因此大聲應承。
韓琦最終還是走了,在細雨朦朧中,一行馬車,漸漸消失在陰沉的天色之間。伴隨的是那將盡地四月芳菲,一年的時間,又過了差不多一半,而一切,也還在繼續中。
宰相韓琦的離去,給朝政留下的攤子很大,也令不少人比如趙頊大感煩惱。之前遭彈劾時不參加政事堂事務留下的事情就不說了,單說這個相位一去,空出來的位子該又誰頂上,就令趙頊為難了。當然,朝中之人,對於由誰繼任,也開始***起來。
宋代朝政,雖然說相權個大大削弱了,然而一日沒有宰相,朝重之人,也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諸事不順。這樣難免讓大家生起趕快任用繼任者的心思。也是因為這般迫切韓琦的離去,甚至連趙頊也沒有多大準備,本來存了讓王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