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留他們吃飯,小辣椒說:“三天後吧,為節約時間午飯就吃包子,朱廣林負責定包子。 奶奶給熬一鍋綠豆湯就行。” 前腳幾個人剛走,西院關煒耀媳婦過來說:“聽到一群人說話,有什麼事啊?” 培元說:“大娘快坐,剛才來了幾個同學,商量著怎麼規整一下園子。” 煒耀媳婦說:“怎麼不讓老二來弄啊,這活培元他們還真幹不利索。” 爺爺說:“他們一天到晚閒著沒事,就讓他們幹吧。” 關煒耀的父親關樹森是孤兒,是丁樹林的父親收留了他,並收為徒弟,一手把他帶大,給他娶妻生子,讓他一家住西院,後來乾脆把印書局也交給了他,印書局當年也是名重大江南北,可攤上戰亂,國破家亡,連生存都成了問題,印書局只是苦苦掙扎。因為丁樹林在外求學,就是回安平後也是心無旁騖,一門心思做他的學問,所以父親把家中大小事務一概交給樹森打理,兩家早已融為一家。樹森一生勤勉,與樹林比親兄弟還親,兄弟倆一輩子沒紅過臉。被街坊鄰里傳為佳話。 印書局傳到煒耀手上,公私合營了,印書局成了文具廠,煒耀倒成了資方代表。 晚上二哥關培義過來了,看過培元手裡的草圖,說:“你明天叫上這個畫圖的同學去公司找我吧。” 培元說:“我們閒著沒事,二哥就不用操心了。” 培義說:“你知道要用什麼材料嗎?知道到哪裡去買這些材料嗎?” 培元笑了笑說:“還真是不知道。” 關培義是建築公司的技術科長,領著培元和李玲來到公司的水泥預製件廠。選中了50x120的水泥板,培元問去哪裡交錢,陪同的廠長說我們不對外。 二哥說:“走你的吧,今天就送到家裡去,你們明天就幹吧。” 不到八點,張斌和大頭領著七八個同學就到了,一人一把鐵鍬,李玲和秦梅給畫好線,大家就開始挖溝。五大三粗的棒小夥一會兒就一身汗,溝卻只挖下去一點點。工具太不好用了。大家正在發愁,只見林文佳同學走了進來,嘴裡唸唸有詞,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就知道你們這幫人不是幹活的料,隨手拿出半隻粗砂輪,先磨磨你們的兵器吧。放下一個水平儀和一團絲線。叫上大頭一塊出去,又拿來四把鐵鍬和一個土夯。 有了順手工具,進度就快多了。中午,林文佳肩上搭著毛巾,一手提著包子,一手拿著一摞碗,招呼大家吃飯,李玲覺得林文佳做這些事時,不時用餘光瞄自己,好像對自己宣示什麼。林文佳是高一同學,就住對門,自然和丁家熟悉的很,李玲心裡不覺竟有點煩躁。 四點多鐘收拾完工。爺爺奶奶看了都很滿意,連誇李玲設計的好,李玲才心裡有點平衡。 培元問文佳從哪兒弄來的工具,文佳才說是二哥帶她去附近一個工地借的,大頭搶著和文佳去還工具,其他同學就回去了。 晚飯後文佳和媽媽一起在院子裡乘涼,腦子裡一再浮現李玲的影子。乾脆對媽媽說我回屋看書了。翻開一本書,可怎麼也看不進去。從小到大,在文佳的心裡,培元就像自己的另一半,街坊同學也都視她倆為金童玉女,文佳知道培元在眾多女生心中是什麼形象,可無論怎麼著,她們也只能是一個又一個的仰慕者,正所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突然冒出個李玲,文佳好像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可仔細想來,自己和培元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充其量只能算芳心暗許,或許在培元眼裡,自己就只是個鄰家小妹,憑什麼限制人家自由呢?說來還是怪自己,如果早點吐露心聲,會是什麼局面?想到此不由得羞紅了臉。以她矜持的性格,是斷不會做出這方面的表示的。 想來想去,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想到如果不是這運動,現在培元很快就坐在大學的教室裡了,自己還有兩年的高中生活,兩年後,雖不致形同陌路,也就只是街坊了吧。想到此,她覺得無法接受,她真想撲到一個人的懷裡大哭一場。可這個人是誰呢?以前這個人肯定是培元,可從現在起不是了。文佳第一次感到了現實的殘酷,這殘酷來得太突然,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