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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遠的。人們用空洞麻木地眼神看著街道,看著那一頂頂從眼前走過的轎子以及轎子兩旁配刀提棍的公人,下意識地喊道:“好心的老爺太太,行行好吧!”

回應他們的,只是無情地腳步與飛雪。

劉勘之押隊,走在最後,全程沒和張氏說一句話。直到轎子出了城門,他才轉身往回走。一個僕人要來個生雞蛋,給劉堪之在臉上滾動著。看到自家公子捱打,兩個僕人的心裡肯定是不滿意的,但是基於身份的懸殊,縱然兩人精通技擊,也無法對這個級別的打鬥進行干預。另一名僕人有些難以理解地問道:“公子……為何要吃這個虧?”

“不挨這一拳怎麼辦?難道真要像對待徐家那樣,江寧大小衙門一起到張家這裡逼他們交人?那就連張江陵的面子都丟光了。他畢竟是當朝首輔,文臣首領,與徐家這種世襲勳臣不同,總要留些體面的。要想保留面子,這個虧就必然要有人吃。張嗣修的脾性我最瞭解,不讓他打這一拳,這個臺他怎麼下?整個江寧,除了我以外,還有誰夠資格挨這一拳?大家朋友一場,即使將來絕交,也要幫他最後一次。讓他下了這個臺,才好把小妹交給我,他也好走路啊。現在江寧多危險,他繼續留在這,如果染上天花怎麼辦?”

“可……可是公子和張小姐……”

劉堪之看看兩人微笑道:“你們兩個不要多想,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你們不要多開口。”

風中有哭聲傳過來。這樣的聲音在江寧,幾乎每晚都會有。至親離世,惟一的伴侶遇害,男人辛苦一天積累的口糧轉而被人奪走,有的婦人受了辱卻得不到許諾的乾糧或是烤火位置,還有的發現孩子已經睡過去,不論怎麼拍也叫不醒……他們有足夠的理由,發出這種聲音。

“你們聽。”劉堪之對兩個僕人道:“過去你們跟著我,只能聽到詩書聲,絲竹聲,歌聲,卻聽不到這些聲音。我也是到了江寧後,才學會聽這些聲音。跟以往那些聲音比,我覺得這些聲音更有用,也更值得我們注意。讀書人最先要懂的就是道理,上報天子下安黎庶就是最大的道理。比起做大官或是娶一個美麗可人的妻子,讓這種聲音少一些,讓這樣的人少一些,才是書生真正該做的事。走了,跟我去看看,那些人到底為什麼哭,能幫一個是一個。”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江寧上空時,碼頭上,一行人已經等在那裡。城裡從鬧天花開始,有辦法有條件逃跑的人就想著跑路。像是張家這種大型客船,就是逃難者的首選,少不了有許多人想要找關係搭船。可是於張家而言,帶這麼多人上船,也會讓自己置於危險之中,自是萬不可行。是以只能以這種近似偷跑的方式,悄悄離開。

這船上的乘客除了家人僕役外,除了名冠一省的才子,就是達官貴人之後,平日都是極有身份的角色,遲到於他們而言都是極尋常的事。能半夜在這裡等待上船,簡直就是破天荒。

張嗣修踮著腳望了望花莊的方向,由於那裡距離碼頭比較遠,在這裡其實也看不到什麼。看著那裡,無非是求個良心上的安穩罷了。何應凱在旁道:

“二公子,上船吧。大小姐在江寧也不是沒朋友,有魏國公府的面子在,怎麼也不會讓大小姐吃虧。等公子到了京裡,面稟元翁,再請老人家做定奪就是。請上船吧。”

張懋修藥力未過,由幾個僕人抬著上了船。張嗣修在僕人攙扶下,小心地登船,回頭看看,並沒有人跟上來。他看著身邊的人問道:“你跟范進說清楚了?”

“回二公子的話,都說清楚了,範公子只說了一句他知道了,其他的沒多說什麼。”

“他人在天界寺,離這裡不算遠,如果要過來這個時候怎麼也該來了啊……”張嗣修思考了一陣,最終搖頭道:“大概這都是命吧。就算出了天花,也不該落到這等人手裡……冤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