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把東方的地名換上肖爾比和坦斯多森林,並把山洞裡藏的財寶儘量地誇大。讀者們都知道,這是一個非常曲折離奇的故事,可唯一的缺憾就是這故事不是真的。因此,當這三個頭腦簡單的水手,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他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幾乎快要從眼眶裡迸出來了似的;他們的嘴巴也張得大大的,活像魚販子手裡的死鱘魚。
沒過多久,他們就又吩咐拿第二瓶加香料的麥酒了。就在迪克故意拖長的故事還沒有講完的時候,第三瓶酒又緊接著第二瓶酒擺在了桌子上。
最後,這一夥人變成了如下模樣:亞伯勒斯特帶著七分醉意、三分睡意,渾身癱軟地倒在了凳子上。就連湯姆也被這故事給迷住了,他的警惕性也隨之放鬆了。在這個時候,迪克已經偷偷地把他右臂上的繩索全部解開了,他覺得可以冒一下險了。
“這麼說來,”皮雷問道,“你就是其中的一個嘍?”
“我可是被迫呀,”迪克回答道,“可是,假如我可能弄到一兩麻袋的金幣,再要我繼續住在骯髒的地洞裡,像一個菜瓜一樣地忍受著射擊和鞭打,那我真的成了個傻瓜了。現在我們這裡有四個人,這不就行了嗎!讓我們明天在太陽還沒出來以前,就趕到森林裡去。如果我們能光明正大地弄一匹驢來,那自然更好,否則,我們就只能靠我們這四個強壯的脊背了。我敢保證,當我們回來的時候,每個人都會被壓得歪歪倒倒地連路都走不動呢。”
皮雷舔了舔嘴唇。
“那個法木……”他說道,“就是叫洞門開啟的暗號……是怎麼說來著,朋友?”
“這個嘛,除了三個頭領之外,誰也不知道。”迪克回答道,“可是,你們的運氣可真好,就是今天晚上,剛好輪到我用這個法寶去開洞門,這件東西離開我們頭領的口袋,一年之內從來不會超過兩次。”
“法寶!”亞伯勒斯特眯著一隻眼睛斜視著迪克,半夢半醒地說道,“請走開點,別在這裡說法寶!我可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不信,你問湯姆好了。”
“不,那可不是魔鬼用的巫術,”迪克說道,“它跟魔鬼可沒有什麼關係,它只是借用數字、花草和行星的力量而已。”
“是啊,是啊,”皮雷說道,“這不是魔鬼的巫術,老鄉。我敢肯定,那絕對沒有罪惡。說下去吧,好孩子。那個法寶……它是什麼樣子的?”
“不要急,我馬上就告訴你們,”迪克回答道,“你們不是從我手指上脫下來了一枚戒指嗎?不錯,就是它!現在你用手指尖夾著這隻戒指,然後把手伸直,把它放到火爐的火光邊。對,就是這樣。然後再念咒語。”
迪克這時迅速地向四周瞥了一眼,觀察到他和酒店門口的那一截路並沒有什麼障礙。於是他在心裡先暗暗地祈禱了一番,然後猛的一伸手,一把將戒指搶在手裡,同時掀起桌子,把它整個推到了水手湯姆的頭上。可憐的湯姆大喊一聲,就被撞倒在地上了,亞伯勒斯特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而皮雷的腦子也還沒有清醒過來,迪克就早已跑到門外,逃到皎潔月夜中去了。
皓月當空,皎潔的月光和銀白色的積雪交相輝映,把港口附近的大地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因此,那個捲起法衣、連蹦帶跳地在木料間奔跑的小謝爾頓,就是站在老遠地方,也仍然是一個明顯的目標。
湯姆和皮雷一邊叫喊著,一邊在他的後面緊緊追趕。他們每經過一間酒店,必定要驚動一批酒客出來幫他們追趕,只一眨眼的工夫,他們後面就跟隨了整整的一隊水手。然而水手上岸,可成不了什麼優秀的長跑選手,即使在十五世紀也不例外。況且迪克已經搶先一步,因此他跟後面的那些人的距離越拉越長了,等到他跑到了一條小巷的進口的附近,他甚至還停住了腳,笑著向背後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