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不接,兩隻眼睛緊緊盯著伊崔,射出對敵一樣的兇狠光芒:“你這混賬,難道真的明確拒絕顧小大夫了?多好的姑娘啊,你小子傻了嗎?”
戀愛中的,而且馬上要成親的,總希望身邊的朋友也和自己一樣幸福。燕昭就是這種心思,不然他犯不著半夜三更不睡覺,故意過來探聽伊崔和顧朝歌今天晚上出門的成果。結果還不如他意,只收獲了一個又一個空酒瓶。
伊崔不回答他,接著給自己灌酒,搞得燕昭急了:“伊之嵐,你他孃的是不是男人?在這裡喝酒算個屁,喜歡就追,不喜歡就拒,一副借酒消愁全天下都對不起你的樣子,他孃的裝給誰看!”
燕昭一爆粗口,言辭就特別犀利,伊崔也不氣,放下酒壺,對他一笑:“抱歉啊君上,估計你好不容易得到的醫官長,這回是留不住了。”
燕昭一愣:“你真的拒絕她了?你不喜歡顧朝歌?我以為、我以為……”你也喜歡她。
喜歡啊,怎麼不喜歡,像顧朝歌那樣好的姑娘,伊崔知道自己這輩子肯定不會再碰到第二個。
可是就是因為太喜歡,才不能讓自己拖累她啊。
伊崔沒有將心裡的話說給自己最好的朋友聽,他想以燕昭的德性,一定會將這種八卦告訴他的,他的未婚妻和朝小歌又那樣要好。如果她知道了他的心思,以她那麼笨的腦子,肯定死活都會扒著他的。
燕昭見伊崔不說話,手又開始無意識地撫摸自己的右膝,燕昭的目光微微一滯,嘆氣道:“你的腿是不好,可是顧小大夫根本不嫌棄,她還一直努力想治好你。你若真因為這一點而自卑,我這個多年的老朋友都要看不起你了。”
伊崔沒有回答,卻忽然反問他:“阿昭,你喜歡衛大小姐,所以想對她負責,要娶她,是不是?”
提起衛瀠,燕昭英俊的臉上難得浮現出傻乎乎的笑容,他撓撓頭:“可不就是這個理嗎?”
“咱們要是有一天敗了,不管敗給其他叛軍,還是敗給大靖,是輸得血本無歸的那種慘敗,無力東山再起,被人抓住關起來上刑、等死。你會給她安排好退路吧?衛家也會站出來庇佑他們的寶貝女兒,對吧?”
可是朝小歌她只有一個人,誰去庇佑她呢?
燕昭明白,所以他沉默下來。過了半晌,他方才艱澀開口,試圖勸阻他:“伊崔,咱們不能樂觀一點嗎?現在的形勢好得很,你專門往最壞的方向想,活得有樂趣嗎?”
伊崔冷冷地回答他:“我承認我無能。既然無能,就不要再多加一個牽掛。”省得連累人家。她如今只是單純的大夫,以她的醫術即便離開紅巾軍,何處不能容身?若跟了他,則意義大不一樣,只有壞沒有好。
語罷,伊崔提起酒壺,仰頭暢飲,遺漏的酒液順著下巴流過喉頭,一路淌下,浸溼衣裳。燕昭看他如此,嘆了口氣,什麼也不說,也開啟一壺酒,陪他喝。
“阿崔,顧小大夫如果真的走了,你的身體怎麼辦?腿怎麼辦?你真能眼睜睜看她離開?看她嫁人?你咋不為自己想想?”燕昭悶悶地咕嘟咕嘟喝著,小聲嘟囔:“以前覺得你小子挺聰明,現在發現你是真傻。就是藏得深,裝得特聰明,好讓別人不知道你是一大傻子。”
伊崔笑,笑而不答,又開了一壺酒。他的酒量是真好,燕昭剛好喝一壺的速度,他兩壺已然見底。自七歲之後,變故頻起,二人再沒有像如此坐在一塊痛飲,四周寂靜唯有蟲鳴,抬頭仰望就是漫天星光,秋風涼涼地吹過,吹皺幽藍的湖面,這一刻彷彿要永遠持續下去。
直到一聲尖叫打破這種寧靜。
“誰準你們喝酒的啊啊啊!!!”
這一聲尖叫氣急敗壞,叫到最後破了音,尖利得讓人忍不住捂耳朵。伊崔和燕昭同時愣住,燕昭轉身,伊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