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幾時來她宮裡躺著的。恪寧怕他為母親守孝太疲累,不敢驚動他。只是側身看著黑暗中的他。卻見他忽然抬手捂了一下自己嘴巴。
恪寧知他並未睡,便伸手去握他的手,不妨觸到他面頰,竟是一片溼熱。
“胤禛?!”她一嚇,縮回手,卻又被他捉了過去,他指縫中全是水跡。
“……禛……”
胤禛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水汪汪亮閃閃的,像子夜的星星般撲朔。
“我想娘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寫完這段之後,我一直沒能入眠。耳邊是張懸的《我想你要走了》和蔡淳佳的《隱形紀念》。她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融匯成許多平凡的身影和身影之後更深的故事。
關於恆親王福晉是什麼時候辭世的,我沒能找到更確切的資料。惟雅這個角色本來是沒有的。源於我和朋友們開的玩笑。他們要在我的故事裡混個眼熟,所以就把他們的名字稍加改編運用進來。這樣,就有了惟雅,靚兒,雲衣……這些很美好很美好的女子。我本來並沒有想到自己會把這個故事寫成現在這個樣子。這麼長,這麼多人物。使我自己這麼些年一直有力不從心的感覺。但是當他們終於揮著手向我告別的時候,我卻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捨。
每一個角色的出現,都可能引來一些喜歡或者不喜歡的聲音。雖然如此,對於我來說,我是一樣的愛著他們的。就算經常被大家認為對胤禛不夠疼愛體貼的德妃娘娘,在寫到她一次次呼喚著孩子的時候,我還是很難受。不管這個孩子到底是誰。我只能說,孩子就是孩子,無論是不是自己養大的,在母親眼裡和心底裡,他們永遠都只是孩子。太后娘娘是帶著遺憾走的,這種遺憾,不僅僅是沒能見到小兒子最後一面的,也很可能是終其一生也不能與大兒子解開心中隔閡的遺憾。說到底,對於那個被奪走親生子的母親來說,一開始的德嬪才是受害者。
然而康熙和佟皇后就是這場人生悲劇的始作俑者麼?非也非也。只可能說,生在帝王家,本身,就是一個莫大的悲劇吧。他們每一個人其實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這也是我昨晚獨自從那種悲涼氣氛裡脫離出來的時候,和朋友說的第一句話。
做一個皇帝,做一個皇帝的女人。無論是明君賢后,還是昏主奸妃,他們的生前死後,其實都是不快樂的。在歌頌讚揚和引以為戒之後,我們更應當奉上的是由衷的同情和悲憫之心。
疏影暗香(上)
厄魯特的羅不臧丹津叛亂的訊息隨著六百里加急的馬鞭子飛入了京城。毫無疑問的,年羹堯成了平定西北的撫遠大將軍。
胤禛根本不懼朝廷內關於他重用漢人為將的議論。只要這一仗打贏了,他可以堵住任何人的嘴。所以這一次,他基本上是在孤注一擲。與此同時,他開始山西試行耗羨歸公和養廉銀製度等一系列新政。
雍正朝正積蓄力量準備邁向大刀闊斧革除積弊的新時代。
改革,總是伴隨著新舊利益集團的你爭我奪。朝中風起雲湧,胤禛只靠唯一的胤祥顯然力不從心。所以,原本被他所關注的鄂爾泰,田文靜迅速上位,再籠住先帝留下的正直盛年的張廷玉。外有年羹堯,嶽鍾琪征戰西北,內有隆科多護衛京畿。再著力提拔一匹年輕有為的能吏;新科取士,又培植出一代新生力量。他表面上在殘餘的八爺黨和各方老舊勢力面前處處被動。其實是早料想到改革所必然遇到的阻撓和曲折。他不是要與這些人內鬥,但不鬥,就不能放開手腳。
九月,他便藉著聖祖皇帝及皇后神牌升附太廟在端門外設更衣賬房一事,把主理工部事宜的胤禩罰在太廟跪了一宿,算是給在康朝曾風頭強勁的八爺黨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翌年三月,年羹堯與嶽鍾琪成功平定青海之亂。西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