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望舒依然給我煎熬湯藥,幾次不想喝,認為身子以然恢復,但她卻執意讓我調補,說我產無憶,傷了身子,如果不加調養,無憶更不願有個病秧秧的孃親。
這次藥服得時間特別長,乃至半年後,我堅持不想再用,她方不再煎熬,但未過幾日,望舒卻頗有興趣於各式小點,託著李太醫置辦了小煤爐,每日樂此不疲,其中一道,茯萃酥猶其可口,帶著淡淡的清香,每每,我都要用幾塊,她亦樂得每日給我做此點心。
睿雪也在一年前由膝下無子的雲昭容湯馨雲代為撫育,她無寵得帝姬為傍依,可在日後安老於官,自然欣然從命,待睿雪亦是盡心。
順公公亦不催著去打更,我讓望舒去回話,說身子已然無恙,他方知會內務府派我和望舒轉到落櫻苑當差,囑望舒轉告我,說終是求得太后的恩旨。
其間有什麼波折,已不是我所要去想的。
落櫻苑,每年只在三月才綻放櫻花,一年中,大半的月,是不會有人踏足,如是卻是誇了我的心。
攝政王亦未食言,每每藉著進宮與太后說話,都帶著無憶,據稱,太后見著無憶亦是歡喜,問起攝政王從何收養,攝政王僅說是昔日舊友的遺子,見著可憐,便收留了。
我隱約知道太后和攝政王之間關係必是有所不同,但,也知,他不太喜見太后,但如果不借著太后,天燁又怎會容他出入宮殿呢?
因落櫻苑離太液池較近,攝政王每回去永樂官經太液池,都會刻意放慢腳步,讓我得以遠遠地看著無憶。
其實,無憶長得還是象他多些,只是,未有人察覺罷了。
他是這般的乖巧,隆冬的暖陽照在他紅色的小襖上,愈襯得他面如白玉,他就這麼咯咯笑著,幸福地蹭在攝政王青色的衣襟上,無憂無慮地享受身邊偶爾經過的內侍或宮士的請安。
我遠遠地在櫻樹後望著,這樣的時刻,是我最大的欣慰,那是我的孩子,無憶,他會沒有任何痛苦的回憶,只有快樂的過往長大。
這是我最初的期盼,也是最後的企盼。
這個時候,望舒就會扶著我,一起望著遠處的無憶,而日子,就在這一次又一次的遙望中度過。
時光白駒,光陰似箭,轉眼,無憶已經八歲,我也在這宮中度過了十個年頭
八年間,我沒有得到一絲關於哥哥的訊息,包括妹妹安陵的言的訊息都一併隔斷。
只聽說,姑姑已在清蓮寺出家,不再過問世事。
那年的預警,她是第一個憶她多年深官觸覺,敏銳地發現,如今選擇出家,或許真的到了卻凡塵的時候吧。
天灝則再沒有看到出現過,似乎,從我誕下無憶開始,他就不再在我面前出現,後來聽說,太后命他去了軍營,跟隨太尉見習一應軍務。
後宮三年一次選秀,縱然送來鮮活嬌豔的女子,但終是是沒有蓋過昔日的芊寶林,今目的芊妃的風采,她為天燁在這幾年,誕下皇二子贏玄景,皇五女月華帝姬贏錦年。
直到靖宣十二年的選秀,一名喚白櫻秀士的出現,打破了她專寵八年的局面
白櫻初憶婕妤位入選,第二日即晉為昭媛,第三日,更破天荒地,晉為貴妃,封號:宸,賜居鸞鳴官。
這樣的殊寵,無論是姐姐,還是我,都未曾有過,“宸”,這個封號,心底默默唸過時,有絲澀意,但已淡到無法辨析。
鸞鳴官,是姐姐生前所居的官,想不到還會有再開的一天,這名女子在天燁心中的份量必是她人所不可及的。畢竟,她的身世據說不是如何顯赫,不過一名知府的女兒,怕也正因為這不顯赫的身世,更得他的青睞吧。
而我,每日依然在櫻花樹下,等待無憶的出現,對於這些後宮的是是非非,全然已不再有任何的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