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聲。
那是喻輕舟第一次看見雲瑤哭,對方瘦削如少年的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攬住了那雙肩膀。
*
喻輕舟在沙發上一張張地手寫著喜帖。
雲瑤則窩在他的膝頭,有一顆沒一顆地剝著葡萄,想起來就往男友嘴裡送一顆。
——他們就要結婚了。
在這個即將組成的新家,房子是雲瑤挑選的,傢俱是雲瑤採購的……喻輕舟只負責點頭或者搖頭。
屋子裡還有一隻叫藍的貓。
“是藍色的藍。”
最初將貓咪介紹給雲瑤時的時候,喻輕舟是這樣說的。
雲瑤聞言只是哦了一聲,看起來並不十分在意的樣子。
喻輕舟於是也覺得自己這解釋似乎有些多餘。
所幸,這之後雲瑤和藍的相處還算融洽,儘管說不上多親密吧,但至少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
此時此刻,喻輕舟正低頭飛快地在喜帖上寫著邀請的賓客姓名,寫完了就交到雲瑤手裡給對方過目。
雲瑤一張張看過來,起初漫不經心,看著看著眼底的笑意忽然淡了。
“少了一張。”雲瑤冷不丁地說道。
“還差了誰的?”喻輕舟狀似無意地反問。
雲瑤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不是少寫了,而是你寫完了少給我一張。”
說著話,她作勢要探身去摸喻輕舟的口袋,可喻輕舟伸手擋住了她。
“別鬧了。”喻輕舟輕聲勸阻。
而云瑤就那麼冷冷瞪著他,良久嗤笑一聲。
“是他對吧?”
“……”
喻輕舟沒有否認。
“我他媽就知道!你還在想他是不是?!你,對著我,跟我說話看著我笑,腦子裡裝的卻是那個王八蛋!姓喻的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告訴我,我雲瑤有哪點對不起你?你偏要為了那麼一個賤人在這種時候噁心我?!”
情緒就像點燃的爆竹。
也許早有預兆,不過等著瀕臨崩潰的那一天。
雲瑤越說越激動,甚至直接指著喻輕舟的鼻子叫道:“告訴你喻輕舟,這輩子你別想見到他了,他死了,該死的,骨頭都燒成灰了!”
從頭至尾,喻輕舟都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口不擇言的雲瑤,神情平靜,眼神卻像在看一個瘋子。
良久,他終於開口,說得卻是:“他還活著。”
既沒有爭辯也沒有憤怒,反倒是疑惑更多,像是不明白雲瑤怎麼會說出那種不切實際的胡話。
甚至連目光中對於雲瑤的關切和擔憂都是真實的。
雲瑤終於忍無可忍地跳下沙發,踩著拖鞋衝到了門口。
“王八蛋!”她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這才砰得一聲用力摔上門。
留下散落一地的宣紅喜帖,還有一臉茫然的喻輕舟。
他俯下身,一封封地撿起地上的喜帖。
這些是他忙活了一個下午的成果,如今眼見著就這麼冰冷冷地躺在瓷磚上,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
收拾完滿地的狼藉,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確認雲瑤的安危,於是又匆忙向對方的親友打去電話。
在確定雲瑤人身安全的同時,也收穫到了各種語重心長的勸導。
像是這種時候要多顧及新娘子的心情。
“唉小喻啊,你可別嫌阿姨多嘴,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然也不能安心將阿瑤託付給你,可阿瑤那孩子畢竟是從小嬌養著過來的,我們呀把她當做掌上明珠那麼寵著,自然也是希望你能繼續替我們好好照顧她。你都不知道她剛才哭的有多傷心呢——”
背景音有些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