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痂,有些地方掉落了,露出淺淺的粉色,然而那道五厘米的傷口,太長,他以為她介意,安慰說:“等長好可能就看不出來了。”
“沒事,我就想,留個疤也好記得自己疼過。”她搖頭。
晚上去曹家吃晚飯,曹正澤開口讓她過去,她無法推脫。到了這個地步,秦莫堯承認她已經無法矯情地跟曹辰峰劃清界限,將之前的重重一筆勾消,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其實這完全不符合她的風格,她做事並不喜歡拖泥帶水。
或許某種程度上,她一樣依賴著他給的安全感。
或許隨著時間的過去,人的性格會漸漸磨去稜角,習慣失望,習慣膽怯,習慣與生活妥協。她似乎已經不再是那個衝動到以愛情為天的女孩了。
晚飯之後,曹辰峰送她回去,她其實可以自己走了,他卻堅持送她上樓。她開了門進房洗澡換衣服,讓他自便。出來的時候,他在窗前打電話,或許是家裡打過來的,他站得很直,聲音壓得很低,但是面色沉靜,不時點頭。他在家人面前從來都是這樣子,比客人還要客氣。或許是長子的緣故,少年老成,寵辱不驚,喜怒不形於色。她以前還問過他弟曹辰磊,“你哥是不是老這樣?”
“從我懂事起,他就一直是這樣的。”曹辰磊就是那種好動地一刻都坐不住的陽光少年,跟曹辰峰完全倆性格。
她去冰箱拿了些果汁到客廳,因為覺得腳有些酸,便肆無忌憚地翹起來擱在了茶几上,正好他打完電話回頭,見她這副模樣,站在那兒看著也不說話。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趕緊把腳縮下來了,抬頭卻見他抿了抿唇,似乎在笑,於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他只當沒看見,咳嗽了聲:“借一下你的衛生間。”
她看新海誠的《秒速五厘米》,全神貫注,沒發現他不知何時坐到了她旁邊。
“秦小姐,我發現你最近的品味越來越差了……”他一看是動畫,語氣很是譏誚。
“別侮辱我的偶像。”她瞪了他一眼,“我不相信你就沒看過動畫。”
他笑了起來:“小時候當然看過。”
“你看什麼?”
他想了想,說:“不記得了……”
他連論文參考文獻引用第幾章第幾節第幾條在第幾頁第幾行都記得清楚,記性不至於那麼差,擺明了不肯說而已。秦莫堯哼了一聲,也懶得追問。
結局時多年未見的貴樹和明裡在鐵軌上擦肩而過,列車呼嘯而過,他終究沒能再見到她的臉,然而回頭時已經可以釋然
有時候,愛情往往是纏繞多年的執念,但是要等待那個釋然,往往要花上很多年。
秦莫堯轉頭問曹辰峰:“喂,你讀書的時候有沒有做過什麼瘋狂的事情?”
“你指什麼?”他手拄著頭,支在沙發靠背上,懶洋洋地問,一副快睡著的樣子。
“你知道的……”她最氣他這種明知故問的模樣。
“有吧,有一次,大三去德國做交流生,”他慢吞吞地說,“在那邊的天主教堂,和同學打賭打輸了,要我去勾引教堂裡做彌撒的少女……”
“然後呢?”她被他勾起了興致。
“沒有然後了,就這樣。”他說著站了起來,做出要走的樣子。
“有你這樣吊人胃口的嗎?”她也站了起來,沒想到沒控制好力道,全身重量壓在了那隻受傷的腳上,一個重心不穩下意識地就扯住了他的袖子,他為了防止她掉下去只能伸手托住她,這樣一來她整個人都到了他懷抱裡,還翹著一隻腳,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其實之前他抱她的姿勢比現在要遠遠親密地多,她卻無端端地覺得尷尬,抬頭瞥了他一眼,他卻一臉被逼無奈完全拿她沒辦法的表情。
僵持了兩秒,曹辰峰俯身抱起她,送回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