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再望一眼,四壁仍舊空空,果只有一方石桌。她嘆了一口氣,回身掩上房門,才走到石桌旁細細檢視。桌上兩冊竹卷,一冊是李斯所作《倉頡》,另一冊是韓非子所作《孤憤》。馬嘯嘯隨手展開來看,裡面卻未有蹊蹺,好些她不認識的古字,便放下不看。
馬嘯嘯又繞著桌子緩緩走了一圈,忽然一念而至,伸腳在桌下使勁一踏,卻聽咚一聲空響。
她心裡大喜,忙蹲下身去敲擊地面,連連數聲空響。她見地面青磚錯落有致,唯有一塊比旁的都略短几寸,便用手去扣,只聽“噠”一聲脆響,青磚竟被生生掀了起來。
馬嘯嘯霎時幾乎要喜極而泣,把青磚放在一旁,不料磚下暗格中卻空無一物,只餘點點白色粉末,她用手指攆上一點,放到眼前細看,觸手彷彿皮屑,如同從前在家磨腳石磨下的死皮。
馬嘯嘯“呃”了一聲,甩了甩手指,又蹭了蹭石桌。不甘心地起身,圍著書房四面逐一敲打,卻再未見任何蹊蹺。
馬嘯嘯仰天長嘆一聲,再一次希望變失望,她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都不再覺得奇怪了。
她心裡有一個小小的念頭,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狗尾巴草,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而那鎮天玉背後的形制本就是一個相似的誤會罷了。如同人人歌頌雲上青龍,青龍卻也是不存在的,心念至此,她不禁嘆道此一生怕是再也穿越不回去了。
馬嘯嘯去時之路走得再不像來時激昂,她只緩緩地往回走,頭一直低低埋著。
待回到棲梧院中,馬嘯嘯抬頭再看一眼皎皎明月,月影在雲中穿梭。她胸中沉甸甸壓著一席話,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念了一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唸完卻覺矯情,便回屋偷偷放回鑰匙,睡下了。
夢裡有一株狗尾巴草跳到她面前,張牙舞爪般跳將起來,嚇得她回身就跑。她一面跑一面回頭看,那狗尾巴草竟然開口衝她嚷道:“你還想不想穿回去,想不想穿回去!”
早晨醒來的時候,馬嘯嘯坐在床上,回味了半晌這怪誕的夢境,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聽到太君叫人,她才收斂了神色,進屋伺候。
隔了三日,蘇闖一行人運送布匹織物,浩浩蕩蕩地往皇城進發。
馬嘯嘯空閒下來,便想起杏花餅來。行隨身動,她騎了斬鬼就去找墨子昂。
香鋪裡,數百種奇香縈繞在空氣裡,墨子昂不似往前閒坐在內室,而是到了鋪中林立的香櫃間,一一拉開抽屜檢視,手裡拿著一把小巧的銅製稱臺。馬嘯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一時不敢插話。
見他約莫開了八十個抽屜,又合上了八十個抽屜以後,馬嘯嘯終於開口說道:“上次我聽你說南面峭壁峽,倒覺得新奇,明日你帶我去看看可好。”
聞言,墨子昂轉過身來,有些驚訝問道:“上次我同你說墨翟一事乃是杜撰,為何還想去看。”
馬嘯嘯見他一雙劍眉星目定定地看著自己,穩了穩神,“後來我回去想了想,卻也覺得並非全是杜撰。”
“何以見得?”
馬嘯嘯慢慢說道:“世人皆說墨翟用墨子劍在峭壁峽上書‘兼愛非攻’四字,可未說明是在峽上哪一處,我想你也定是僅是在外壁檢視,可如若他當初是在峽上,某一處不為人知的石洞裡刻下四字,你又如何知曉?”
這些說辭是馬嘯嘯前日預謀好的,她才不在乎有沒有什麼墨翟的四個字,她勢要勸得墨子昂陪她去那峭壁峽,她好神不知鬼不覺地相贈杏花餅。
抬眼只見墨子昂若有所思,片刻後,答道:“那明日我領你再去一探倒也無妨。”
馬嘯嘯歡喜地點了點頭,臨走前不忘囑咐道:“明兒個,我們騎馬去啊。”
無論如何,她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