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亞細亞以西的拔摩海島充軍,在全然無助中,他聽到主神對他宣告說:‘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是昔在今在以後永在的全能者’這宣告使他在令人灰心喪志的孤島上,寫下了記載整個人類最終結局的奇書——啟示錄。”
“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他使我的靈魂甦醒,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我雖然行過死陰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在我敵人面前,你為我擺設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頭,使我的福杯滿溢。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愛隨著我。”
秦蔓芸本是在窗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威廉和薛沁討論的信仰問題在她來的那個年代早已被討論多次了,她本來也是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然而親身體驗到了穿越後,她卻不敢繼續篤定否認了。只是越往下聽她越有所觸動,是她多心了嗎?總覺得威廉挑選背誦的段落都像是別有所指,好似看穿了她的處境而安慰於她一般。但她依然沒有回頭,只是靜靜聽著威廉那不同於平日講課時的溫柔平和的嗓音而是有些清冷激昂的語調繼續誦讀著那些熟悉而陌生的句子,不知不覺中心緒翻湧的情緒慢慢平息下來。
“世人都是迷途的羔羊,不知自身揹負的罪孽,耶和華就是我們的牧羊人,引領我們迴歸正途,迴歸主的懷抱。我來到中國就是主的旨意,主讓我遇到你們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威廉最後總結道,他的聲音又如平日一般溫柔平和了,可他只是坐在窗邊的鋼琴前,卻好像站在了教堂裡高大的十字架下,冰藍色的眼睛純粹而聖潔。薛沁聽得大氣也不出一口,今日所見所聞都是她從未接觸過的,提到的問題也是她之前從未想過的。第一次,她如此迫切的想要離開家,去往更廣闊的天地見識遊歷一番。
後面的鋼琴課秦蔓芸奇蹟般的再沒有出錯,甚至她的內心也恢復了平日的安寧。下課後,薛沁忙忙的說同學有約就先跑走了,只剩秦蔓芸和威廉在空曠的琴房裡,北枝守在門外。秦蔓芸慢騰騰的收拾著琴譜和筆記本,心中糾結不已,如果威廉就是她猜測中的哥哥的朋友,那麼現在無疑就是個表明身份的好時機,但威廉真的會是嗎?能受到薛鴻霖的信任甚至把自己的妹妹都交到他手裡的人,身世背景一定是薛鴻霖認為清白可靠的吧?眼看著本就不多的東西都收拾完了,威廉仍是低著頭在本子上不知寫著什麼,似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磨蹭,秦蔓芸心下嘆息一聲,起身想要離去。
“秦,你等下。”威廉終於出聲了!秦蔓芸向威廉望去,只見他將方才寫的那張紙遞了過來,同時極輕而快速叫了一聲“顰顰”轉而若無其事的用正常音量說道:“我看你方才對我講的東西也挺有興趣的,可惜我今天沒有帶聖經,只好先給你寫了些聖經裡的其他句子。”秦蔓芸早在那個久未聽到的稱撥出來的時候就已心神激盪了,這個稱呼還是她哥哥給取的,專為取笑她在身體剛好時仍舊時時蹙眉懶懶的不愛動,後來她被她哥拐著老往外跑,為了方便幹壞事乾脆在外就用這個名了。叫一次這個名就好像又重溫了一回那樣無憂而快樂的歲月,只是誰能想到短短几年間哥哥被送出國,而她莫名其妙的寄在薛府的籬下,一如書中的林黛玉寄居在賈府中。秦蔓芸心中一時不知什麼滋味,只是竭力表現的沒有異樣,接過威廉遞來的半頁紙,一低頭最上頭的那行字就映入了眼簾。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幸好她背對著大門,幸好北枝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然她那眼淚湧到眼眶底的表情一定會惹得那個本就愛咋呼的丫頭大驚小怪的。秦蔓芸抬起頭,淚眼朦朧中,只看到威廉俏皮的對她眨了下左眼,英俊的臉溫暖而迷人,她不由的又笑了。
真好,在這個迷霧重重的薛府裡,她終於不再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