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疾,掃蕩天雲;
下一刻,又是悲風蕭瑟,冷露凝珠,落葉紛飛;
過不多久,雨雪瀌瀌,煙霾氛氳,雲霧溟濛,霰雹紛墜,霜回大地;
一時間,彷彿時如逝水,頃刻經歷了四季變換。
邢甫柳當即吃了一驚,站起道:“改天換象,軒嶽教中人莫非已是到了。”
張衍笑道:“軒嶽教中人倒是好興致,竟已此寶迎客。”
眠星山數千裡方圓內天象同是變動,哪怕元嬰三重修士也無此等本事,除卻洞天真人,唯有軒嶽門中至寶,“三嶽鎮氣圭”才能做到。
不過此舉對那些不懂其中關竅的修士或還有震懾之用,而此來修士多是元嬰修士,沒有誰會被嚇倒。
杜時巽冷笑幾聲,道:“好寶貝,過了今次鬥法,就該是我鍾臺囊中之物了。”
而另一邊飛舟之上,林長老哼聲道:“我早聽聞,軒嶽教舉派上下不敬先德,大彌祖師賜下的法寶,盡給他們如此賣弄,氣數不盡,實無天理。”
燕長老淡笑道:“兩派合一,大勢所趨,只是稍候鬥法之時需懂得分寸,我等非是挑頭之人,便不要逞強。”
正說之間,他朝著杜時巽所在之處示意了一下,其意不言自明。
白長老和林長老對望一眼,都是點頭,表示瞭然。
鍾臺派自西而來,而眠星山正東處有一座雄峰,在群山之中地勢最高,山下一條大江蜿蜒,奔流不息,頂上建有一處法壇,站有數十名服色各異的道人,守著正中一人,此人身形雄闊,白面無鬚,眉目疏朗,正是軒嶽掌教楊殊永。
他身旁站有兩人,左手一人,矮小枯瘦,頂上禿髮,囟門處顯出一圈淡淡金光,託著三團罡雲,乃是教中護壇長老金靈叟。
右側一人,身高一丈,雄武高壯,手持一塊黝黑鐵牌,雉冠金甲,腰間懸著一對鐵鞭,為教內呼令長使淳于季。
楊殊永身前不遠處,此刻有一名穿著紅衣的靈秀女孩兒,手中正拿著一塊玉笏玩得高興,隨著此寶在她小手中搖晃,一道道靈光飛射入天,將天象變幻來去。
金靈叟這時忽有所感,低聲道:“掌教,鍾臺派的人到了。”
楊殊永神色微凝,他走上前去,溺愛地撫了撫小女孩的腦袋,道:“鶯兒,別玩了。”
小女孩拉著楊殊永的衣袍晃了晃,撅了撅嘴,道:“阿爹,再讓鶯兒玩會兒嘛。”
楊殊永彎下腰,將小女孩抱了起來,哄著道:“鶯兒聽話,這塊玉你拿著,回去隨你怎樣玩。”
小女孩高興的歡呼了一聲,道:“阿爹不許耍賴。”
淳于瓊呵呵一笑,在小女孩腦後輕輕撫了一下,後者便就沉沉睡去,他轉身將之遞給了身後一名婢女,表情淡漠道:“好生照顧了,若有差池,你當明白如何。”
那婢女渾身一抖,低頭一禮,小心抱著小女孩退下去了。
金靈叟沉吟了一下,道:“掌教,少主年幼,此刻便執掌本門重寶,似有不妥之處。”
楊殊永不悅道:“不過能改換時氣變化的一塊破玉,莫非我還給不了自家女兒麼?”
金靈叟忙俯下頭,道:“不敢,不敢,只是畢竟是祖師所賜……”
楊殊永卻是不理他,徑直轉過身,往後瞧去,大聲道:“本掌門把三嶽鎮氣圭賜了女兒,你等可有異議?”
身後一眾教中長老修士皆是無人吭聲。
楊殊永又看了金靈叟,見他低俯著頭,不敢出聲再言,這才滿意。
他繼任掌教時日尚短,不過上任掌門在幾名護法長老支援之下大改門中功法,進而出了容君重這等人物,等他接手教門之後,仗著這副好底子,接連兩次擊敗鍾臺,威望大漲,這才坐穩了掌教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