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矛盾……
在書房裡翻箱倒櫃的我引來侍從的注意,氣惱得我一電話砸到地上,吼道:“連電話號碼都不知道嗎?”
那侍從退到了一邊,將頭顱垂得分外低。
我深吸一口氣,氣氣餒道:“對不起,不應該發脾氣的。”
侍從的肩膀微微一顫,仍舊保持沉默是金。
我踱步回了屋子,望著天棚發呆,這人,到底去了哪裡?
萬般不甘的我,一個高躥起,結果因為起得太猛,腳下一劃,直接摔到了地上。
痛得齜牙咧嘴的我躺在地上,憤恨地一拳頭垂向床尾,然後那木質的床體揖讓緩緩升起,直到立起貼在床上,而床下竟然空出兩塊大片的水泥板子,隨著床的升起而幻化拉開空隙,直到一米見方的地方停了下來。
果然,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我歪著頭,望著那黑洞洞的地方,竟然有種放下床,讓一切恢復正常的衝動。
秘密是什麼?是被埋在土地下面的隱秘,如果你硬要挖掘,除非是用自己的雙手。然後在窺視真相的剎那,望著陰森露骨的流血雙手淚流滿面,分不清為什麼得到還是失去而哭泣。(江米怪癖論之一)
然而,我也說過,秘密就像處女膜,總有一捅為快的衝動。
所以,我就範了……
皚皚無涯紅淚痣(一)
踩著拖鞋步下階梯,在漆黑的空氣中僵硬著身體,本想開啟從屋子裡摸來的打火機,但一想到白毛狐妖曾經給我的夜探教訓,實在怕那燭火引起什麼必要的防範措施,讓我遭遇意想不到的黑手。
我決定還是以主人的身份進來,去感受青菊淚痣所有的觸覺。
視覺呈現黑暗,正如他的世界一樣,留給我瑟瑟的惶恐與不安,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隱匿其中,只等著將我撲倒吞噬。平時看恐怖片的膽量被這片黑暗吞沒,那些恐怖的怪臉卻蹭蹭往上躥。
深吸一口氣,動作僵硬地下著臺階,每邁一步,彷彿都是跨越險溝般的漫長與膽顫。
當腳下的觸覺變成平地時,我緩緩放出一口氣,又開始了新的摸索,只是腳下一寸,整個人驚叫一聲,便從側面的階梯上載了下去……
身體滾落的過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當我從地方爬起來時,竟發現整座地下室都亮了起來,大大的吸頂燈散發著柔和的光,將整個臥室營造在溫馨的氛圍裡。
原來……有燈。
還是,聲控的!
他既然不能視,做什麼用聲控燈?
謎團一鍋粥。
我狠狠敲擊向自己的腦袋,懊惱著自己的愚蠢行徑。
轉眼掃視著這間既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又充滿詭異痕跡的屋子。
這間屋子的牆體是由打磨過的石塊組成,上面掛著各種模型,都是極其模擬的麵餅、包子、饅頭,還有各種水果和糖葫蘆。
屋子裡唯一的擺設就是靠在房屋牆面的一張單人床,那破舊的掉皮材質,看樣子有些年頭。
床上面擁擠著兩個枕頭,還有一座印有可愛甜筒圖案的被子。
心思有些怪異,取下牆壁上的模型吃食,抱著它們坐到床上,緩緩躺了下來。頭枕著一隻枕頭,手指細細摩擦著芝麻餅上的突起,嘴角不知覺的揚起,自己都不曉得自己笑得什麼意思。
燈光忽然熄滅,讓我置身在這片詭異的簡潔中。
抬手摟過另一隻枕頭,彷彿要慰藉這份黑暗中的恐懼。
枕頭在我的揉捏中發出細微的聲響,我精神一震,用力咳嗽一下,燈光再次亮起,我將手深入枕套裡,取出了那張信箋。
帶著好奇心,我緩緩展開那張信紙,赫然看見上面用非常粗的記號筆寫下的四行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