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江山恐怕便都是景國的了。餘下小小的月見國,根本就不要費用吹灰之力就可收入囊中。接下來只需要脅迫永安天子風不言退位,這天下就要更主易姓了。
容國和景國交鋒,定是一場惡戰。
景國鐵騎雖是驍勇善戰天下聞名,然而顏家軍也不是等閒之輩,加之容國國庫豐盈人口眾多,景國要吞併容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景國多河流湖泊,將士幾乎都善於水性,這也是不善水性的景軍被迫停下腳步的原因之一。景國北連大漠,常年乾旱,只有一條大河貫穿東西,所有城鎮幾乎都依河而建,論平原交鋒,容國恐怕不是景國的對手,但如果是在容國境內,就算是狐狸般狡猾精明的黎司也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顏家二將和林樓之北賀連兩位將軍都信誓護國,然而容軒擔心卻是另有別事。
五國之中,月見國所在的地方與臨都不和已久的離昌國接壤,自臨都大帝風墨平定臨都之後,臨都西疆一直沒少受離昌國的侵擾。五國分裂之後,又屬月見國兵力最弱。每次力不能敵之時總是向王都永安求兵。永安失利之後,一直都是景國在派兵援助。
景國若是想要吞併容國,必定要抽調派往月見國的兵力,否則與容國征戰就只是一場消耗戰,損人不利己。景國侯和黎司都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做這種明擺著賠本的生意。
但如此一來,月見國便成了一盤上好的佳餚,隨時有被離昌國侵佔的可能。彼時以月見國為基,直搗永安,簡直就是把千年之前臨都大帝一事重演了一遍。
想到此處,容軒不禁笑道,不如就由著那離昌國人攻入臨都,這也算是臨都有難,然後只要用了千字帛,就可以重新換一個太平盛世。
一旁停著的鬼決本是在搗藥,聽到容軒如是說,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計,皺著眉頭目光直直地盯著容軒。
“不可!”鬼決厲聲制止道,神色緊張。
“我只是隨便一說……”
“殿下,斷然不可再有這樣的想法,”鬼決凜然道,“動用千字帛的代價,你付不起。”
容軒本來也只是說笑,沒有想到鬼決會緊張至此。看到鬼決如此,心裡的好奇心忽然被激了出來。
“可當年臨都大帝不也是……”
“當年臨都大帝圍困在天澤山中,手中只有兵卒不到百人,而周圍的離昌國人有數萬萬眾之多,聖君是逼不得已才動用的千字帛。那代價令他後悔得在平定臨都之後想要立刻銷燬千字帛。千字帛救了臨都,聖君卻一心一意想要將它封存起來,最好從此不要出現——你說,那代價會有多慘重?”
容軒啞然。
鬼決神色凝重道:“若非死境,不可臣倚。容世子切莫忘了風墨大帝的遺旨。”
容軒一口氣噎在喉間,良久才吐了出來,抿唇皺眉,半猶豫地點了點頭。
一日下朝後,容軒一臉怒容地往世子宮走,流芡察言觀色,趕在容軒回宮之前打發了宮內各自閒散站著的宮人們,免得容軒看到一群人晃在眼前惹得他更加心煩。
東線交戰,容、景兩國幾乎兩敗俱傷。雖然容國富庶,軍餉不成問題,但為了避免萬一,容軒在朝中提出提高稅收以備不時之需。
丞相寧書懷仗著自己是三朝元老,欺壓容軒年少,竟然一口回絕,完全沒有把容軒放在眼裡。
不僅如此,寧書懷還啟奏,要容軒對景國低頭妥協,認為容、景兩國的消耗是對容國的極大不利。提高稅收,必定會引起民憤,到時候不僅賦稅沒有入賬,反而散了民心,更加不利於前線的戰爭。
以顏老將軍和廷尉大人為首的一派則認為,充盈國庫勢在必行,趁現在局勢穩定未雨綢繆,總好過臨渴掘井,萬一用不上,則可以繼續施惠於民,也不算是苛捐雜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