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之路者,無怪也;趨附於權貴之門者,無怪也;牛維馬縶,狗苟蠅營,患得患失,無所不至者,無怪也。……臣以為變今之士習,而後可也。……士風一淳,人才或於是而可得矣 !”這段話把南宋士人風氣敗壞描繪得淋漓盡致。南宋士人追逐名利是不擇手段的,當時國家憂患重重,士人憂國憂民的不多,想升官發財的卻不少。有一種人是借議論國事來獵取虛名,博得一官半職的。理宗時候,這種情況也很普遍。賈似道看透太學生的這個特點,用做官、賞錢收買他們,他們也就為賈似道歌功頌德。當時有人寫諷刺詩說:文天祥傳 ?19?“鼙鼓驚天動地來,九州赤子哭哀哀。廟堂不問平戎策,多把金錢媚秀才 。”由此可見一斑。另一種人是借道學做官。當時朝廷提倡道學,有人以講道學為終南捷徑,以謀求官職。他們不談國計民生,終日只講天理性命,正心誠意。朝廷也希望他們這樣,以免議論國事,惹事生非。這種士人對國家人民究竟有什麼好處呢?陳亮向皇帝奏稱:今世儒生,自以為得正心誠意的聖學,其實都是麻木不仁、不知痛癢的人。國家奇恥大辱,漠不關心,群聚埋頭拱手高談性命天理,不知性命天理究竟是什麼。朝廷委任庸人,籠絡小儒,敷衍度日,臣不勝憤慨之至!這把士人的墮落和朝廷用人政策的錯誤,作了大膽的揭露。
文天祥對這種士風十分不滿,他提出必須改變士習,發揚正氣,才能發現可用的人材。他主張對青少年要有正確的家庭教育,除了讀書,還應恪守封建道德。他還建議國子監的學生既要學習經學,也要學習治國之道和邊防、水利等科目,使學者不是隻圖浮名,而要能辦實事。這種見解在當時來說,是很可取的。
第三個問題,是關於兵力和國計。文天祥認為兩者是互相影響,有密切關係的。他承認當時確實兵力不足。他說,宋和蒙古發生戰爭以後,前線東起東海(黃海), 沿著淮河、襄樊,西至四川,處處都須要屯兵設防。調兩淮的兵到東海守城,兩淮的兵力不足;文天祥傳 ?20?調荊州的兵警衛襄樊,則荊湖兵力不足;調江淮的兵入川,下游兵力也不足。兵力不足,國家自然就弱了。要變弱為強,就得招兵。招兵要發餉,財政機關卻拿不出錢,確實是矛盾。但文天祥反問,難道國家真的沒有錢養兵嗎?不是的。他指出主要是國家沒有計劃,除交納歲幣銀絹以外,從沒有訂出保證軍需的政策,餉項來源自然困難。他指出皇室、大臣和寺觀的揮霍浪費,是國家財政困難的重要原因,那些“照耀湖山”的“琳宮梵宇 ”, 建築時爭奇鬥巧, 要耗費多少銀子呀;宮廷中“霓裳羽衣 ”,“靡金飾翠 ”, 是一筆巨大的開支;皇帝對貴戚近侍“量珠輦玉”的賞賜,是國庫的沉重負擔。國家的錢都花在這裡,養兵的費用還能有多少呢? 他尖銳地指出:“蓋天下之財專以供軍,則財未有不足者 ”,只有“急求所以節財之道,則財計以充,兵力或於是可強矣”!
文天祥對這三個問題的對策,概括來說,就是紓民困,淳士風,節國用,這些都是正確的。他的建議是匡時救世的良言。一個21歲的青年,能提出這樣的對策,是難能可貴的,顯出了他具有蓬勃的朝氣。
但是對於第四個問題, 他說:“臣聞外之虜寇,不能為中國患,而其來也,必待內之變;內之盜賊,亦不能為中國患,而其起也,必將納外之侮。盜賊而起於通虜寇,則心腹之大患也 。”所謂“盜賊”是指文天祥傳 ?21?起義農民。在他看來,女真、蒙古軍事貴族的南侵不是不可戰勝的,這當然是對的;但他認為內部有農民起義才招致了他們的南侵,則不符合事實。北方民族南侵,其原因一方面是他們的上層軍事貴族出於貪婪而實行戰爭掠奪政策,另一方面是中原政權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