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了,最主要的是,皇上的態度似乎有些變化,以前每朝之後必然召見韓範富弼及自己,態度溫和的詢問新政的進展和外界的言論,偶爾還寬慰幾句,幫著出出注意,但年後以來,趙禎的疏遠態度已經極為明顯了。
歐陽修私下裡分析原因,認為是石介和富弼一案引起了皇帝的戒備之心,畢竟涉及謀逆之事,當皇上的最為忌諱,案情未破之時,疏遠些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今日早朝上,趙禎公佈了蘇錦所提供的案情證據,宣佈此案告破,有人偽造石介書信陷害富弼,並寬慰了富弼幾句;但隨後范仲淹提出了幾條關乎新政的奏議卻依然被一一駁回,趙禎嘴上說要他們再斟酌的細一些,但眾人都看得出,趙禎對這些奏議毫無興趣;相反,對於諫院錢銘逸提出針對朝廷中有人結為朋黨黨同伐異的奏議倒是顯得極為有興趣,責令各官自省,語氣極為的嚴厲。
歐陽修極為失落,一切都在向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在逆轉,皇上的態度足以說明一切,而自己想借新政之機進入中樞核心之位的夢想,似乎也變得遙不可及。
歐陽修陰沉著臉下了馬車回到自己的府邸,官家老何上前來問好,隨即幫歐陽修捧著官帽和朝勿,陪著歐陽修往內堂走。
“老爺,花廳的香餅已經燃了,進去暖和暖和,我命人給老爺熬了些麥粥,老爺早上沒吃早飯,這會該墊墊肚子。”
歐陽修嘆息道:“哪裡有胃口,上午宅中可有人來拜訪?”
這是歐陽修最近常問的一句話,自從成了新政推行的風雲人物之後,家中訪客不斷,讓歐陽修頗有些得勢之感,但最近以來門庭冷落,這些人的嗅覺極為靈敏,似乎嗅出了點什麼,都不願來了。
“這個……倒是沒有。”老何自然明白自家老爺的心思,見歐陽修面現失望之色,忙又道:“不過有人送了一封信來,是個僕役打扮的下人,問他是誰家的,他卻不答,點名要老爺親自啟看。
“哦?信在何處?”歐陽修問道。
“放在書房呢,小人去拿來。”老何拔腳便走。
“不必了,我自去書房,你命人將書房的香餅燃起便是。”
“遵命!”老何急匆匆的去張羅了。
歐陽修在侍女的伺候下用熱水擦了擦臉,換了便服來到書房中,書房內已經香味撲鼻暖烘烘的愜意之極,蘇記寶山香餅確實是個好玩意,這一冬若無此香餅倒是挺難熬的,雖然蘇錦和自己政見不合,但他送給自己的一百多斤香餅自己倒還是捨不得拒絕,無論如何,自己也算是和他朋友一場,蘇錦倒也沒忘了自己。
那封信就擱在案頭上,歐陽修伸手拿起翻來覆去的看了兩眼,信封上沒款沒識,看不出是何人所留。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難道也要學人用陰謀,寫下謀逆之信攀誣與我麼?”歐陽修冷笑著撕開封口自語道:“我又何懼這些宵小伎倆。”
信箋取出展開,信上的內容寫的極為簡潔,歐陽修用了不到幾十息的功夫便快速的將信看了一遍,臉色也變得鐵青,這封信顯然是一名官員所寫,而且是一位皇上信任的近臣,信中內容是皇上和寫信人的一次密談,關於朝中朋黨之論的密談。
從信中可以看出,皇上對朋黨之事的重視程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其中的言論已經頗為嚴厲,可以想象的到,皇上內心中對於朋黨禍亂的忌憚之心。
寫信人最後的建議是:歐陽中丞當告知諸君子,上書剖白自身,否決有結黨之實,聖上已對此頗有忌憚之心,當此之時須得安聖上之心,平朋黨之論,切不可頂風妄言,視若無睹,此為當務之急,新政之事宜緩行,待此事平息方可再圖之,中丞大人慎之!
歐陽修頹然坐下,腦子裡一片空白,事情若真如信中所言的那般嚴重,那既是說,不但新政無法進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