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風越晃越大,初如箕斗,漸成磨盤,等到了那些打手跟前,兩隻破草鞋已變得跟兩座小山一般大,遮天蔽日,飛灑著老頭腳底的灰塵泥土,朝惡僕打手們泰山壓頂般轟去!
接下來的事兒不用多言;只知那惡霸富戶此後逢年過節,必來醒言家送禮賠罪。剛才醒言跟老道士作禮言謝,正是為謝過此事,不過等謝過之後,見清河裝聾作啞,醒言便忍不住望著遠處無盡的青山。悠悠說道:
“唉,清河你也真是,我們道家人,應該清靜無為才是,那打打殺殺,始終是不該的……”
“哼哼!”
聽醒言這麼說,清河老道終於忍不住,氣呼呼道:
“好個臭小子,居然還說風涼話!那我問你,換了你該怎麼樣?”
“唉,換了我——”
見老道著急,醒言忽然大樂,哈哈大笑道:
“換了我?自然要仗劍上門,讓這些欺凌百姓的惡霸從此‘清靜無為’!”
“咳咳……”
此事告一段落,醒言忽又想起一事,便問道:
“清河老頭,你怎麼想起約我在‘思過崖’見面?奇怪,怎麼那年我走時,不知道馬蹄山有什麼思過崖?”
“這個——”
遲疑一下,清河呵呵一笑道:
“其實這思過崖,是我後來設立,供我門中犯了過錯的弟子閒步散心用。此地風景不錯,我爺兒倆又一年多沒見,自然要尋個風景佳處鄭重相見!”
“哦?真的?”
從清河老道口中認真說出來的話,少年總是有些半信半疑,便朝四下望去——
此時那山霧漸去,醒言看清,原來他和清河老道,正站在半山間伸出的一座天然石臺上;原本遠遠看到就在清河近前的山嶂石崖,離此地其實還隔著一段距離。從這石臺上望去,對面那連片地山崖峻秀雄奇,頂天立地的石壁線條剛柔相濟,宛如經過鬼斧神工的雕劃,十分毓秀鍾靈。與一路看到的山景相比,眼前這石壁山崖,確實頗有可觀處。
而在東邊這座接天矗立地天然畫屏之南,青石壁間又有一道瀑布飛流直下,飛珠濺玉,落在瀑底水潭的青石上,摔碎成千萬點,不時騰起一陣陣雪白的煙霧。此時又有一縷陽光從身後照來,那瀑布騰起的水霧中,又隱隱有一道絢麗的彩虹。而這眼前從南到北的山崖石壁上,藤蘿蔓生,青翠碧綠,處處垂蔓如絛,白色的山鳥與褐色的野猴,一起在懸空的藤蘿中飛掠跳躍,為這如畫的山屏又增添了幾分靈動的生氣。
見得這派動靜皆宜的出塵氣象,饒是醒言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大加讚歎,聽他讚揚自己發掘的景點,老道清河也忍不住喜形於色,大為得意。
只是,正在這時,一陣山風吹來,醒言卻聽得隱隱有一陣嘈雜聲順風傳來。
“老道,怎麼這清幽之所,還有人語喧譁?”
雖然順風而來地人語聲並不響亮,但落在聽覺敏銳的四海堂主耳中,還是清晰可聞。聽醒言這般問,清河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神色,然後便神色如常,伸手拍拍腦袋,好似現在才想起一事來。
“對了醒言,我還沒帶你在這思過崖四處走走,你且隨我來。”
馬蹄山的清河真人,這時就像個帶人遊玩的嚮導,正跟少年喋喋不休的說道:
“呀,這兒還有石階。”
直到這時醒言才發現,原來腳下這個山伸出的天然石臺,旁邊還鑿著一條石徑,盤旋向下,通到下面的山崖谷底。拾階而下,到得山谷底部,醒言這才發現,剛才的石臺在頭頂翼然凌空,底下還別有洞天,剛才的人語喧譁,正是從此處傳來。
此刻,在這片山間溪谷間,正有一群士子打扮的遊人,大約有十數位,在山崖底下的泉澗旁搖光晃腦,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