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們的生活都需要一些刺激,而我總是有辦法乘虛而入的”。
這是一句概括性的臺詞,整部影片講述的就是這個高中生少年處心積慮侵入他人家庭的故事。這個陰鬱的少年為何熱衷於此?答案也並不難獲得。何洛的母親很早就離開了,而父親則是一個傷殘工人,家庭的不幸使他對別人幸福的家庭圖景產生了好奇,並意欲進入內部一窺究竟。
影片中層層疊加的敘事模式讓這個本來有些平庸的故事變得十分的引人入勝,若只是一個少年偷窺同學家庭的故事,那麼電影最多也不過是對慾望的展現。
所謂元敘事,即透過作者的出場來暴露故事的虛構性。
而在這部電影中,何洛筆下的虛構故事與現實平行進行。我們既可以看到何洛筆下那個中產階級家庭的生活,也能看到現實的學校中與季滿產生矛盾的郎飛。
在影片的前半部分,影評人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哪些是真實的故事,而哪些是虛構的文章。季滿與何洛的探討便是一個小小的暗示,季滿出場的部分為真實,而季滿不在的場景均為虛構。
季滿是讀者,電影最開始也是以他的第一視角展開,他就代表著真實的世界。
而在電影的後半,元敘事開始與虛構的故事產生混淆。季滿直接出現在了對故事的評判中,他已經不再去關心故事的真實性與文學性,轉而關注起了故事中人物的感情。
從這裡開始,現實與虛構開始進一步的混淆,即便是季滿也無法作為觀眾分辨真實與虛幻的證據。
坐在最前方的劉思思看著銀幕上那張熟悉但又陌生的臉,看著他勾引完男人勾引女人,勾引完正太勾引大媽。
他時而邪魅,望著鏡頭的雙眼像是挑動慾望的毒蛇。時而陰冷,坐在教室的最後方望著鏡頭,令人不寒而慄。時而憤恨,白皙的面板透著怒火,朦朧的光輝從眉眼之中透出。時而又天真,與季滿討論文學時滿滿的崇敬。
看著他在銀幕上肆意揮灑著自己的魅力,如同毒蛇一般,揮動著滿是慾望與魅力的蛇信,細軟綿長,但卻是絕對的主導。
“沒發現,你這麼有魅力?”劉思思低聲道。
萬年扭過臉,像是電影裡那樣定定的看著她,忽而撲哧一下笑了。
他貼近劉思思耳邊,低聲道,“難道你不是早就發現了我的魅力,才會喜歡我嗎?”
“臭美!專心看電影了。”
電影過了大半,隨著劇情的緊張,影評人們也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何洛這個角色的身上。是否人的骨子裡都希望被毒蛇誘惑?此時,影院裡的人也被那個變化萬千的少年所吸引,如同看到了鮮豔的毒蛇一般,儘管知道危險,但卻情不自禁的想要接近。
看著他在陽光下與成熟的女人調情,那鮮綠的青蘋果是否代表著少年青澀的慾望?
看著他用虛構的故事來誘惑自己的老師,旁觀季滿因為沉醉於慾望的故事而丟掉工作。
夜晚的偷窺,波光之下那對夫妻隱晦的魚水之歡,少年之間青澀的感情萌芽,觀眾們像是季滿一般,屈從於自己的慾望,失控的文字引領著失控的電影,失控的電影又拉扯著失控的觀眾,慾望如同坩堝中的魔藥一般翻湧,生出鮮豔但又劇毒的花。
昆汀喜歡拍腳,而歐容則喜歡拍胸,他的電影裡只要有親熱場景必定有胸部特寫。而關錦朋沒這個愛好,萬年也沒敢讓於阿姨為藝術獻身一把。
在拍攝何洛偷窺郎飛父母雨打爛芭蕉那段的時候,鏡頭只是對準了萬年,他身後的牆上水波閃爍,而身側的魚缸中,金魚歡快的遊動。配上有些粗重的喘息,足以讓觀眾意識到這段劇情裡,何洛究竟在偷窺什麼。
最終,季滿失去一切,終於摘掉那對厚厚的鏡片,從藝術中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