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時間。
我不知道白帝祠裡會有什麼,在那種偏僻之地,可不能大意,還好我早有準備,外衣裡穿了軟甲,薛文亦給我的手弩也掛在腰上。到達白帝祠時,已是中午了。天水省大多日子不雨也是陰天,今天倒是難得的晴天,遠遠的已看到江邊有一幢石屋。這石屋也已很破敗了,不知有多少年,雖然名為“白帝祠”,那些石頭卻都是黑的,從石縫裡鑽出的藤草已將牆壁大多掩沒了。
到了白帝祠前,只見門口拴了幾匹馬,這裡周圍是一片江灘,一覽無餘,不會有重兵埋伏。我把馬拴好了,剛走上石階,還沒到臺上,已聽得有個人笑道:“楚將軍你來了。”
那正是陶守拙的聲音。他已迎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個隨從。裡面有一張石桌,上面放著些酒菜,可我對他仍有些戒心,臉上卻沒露出來,坐下後只是道:“陶都督,不知叫我來此,有何吩咐?”
陶守拙垂下頭,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楚將軍,上回你來時,陶某一時昏了頭,做下錯事,此後追悔莫及。”
他說的就是把她們當成貢品送給帝君的事。我心頭一陣氣苦,板著臉道:“這已是舊事了,陶都督不必多提。”
陶守拙道:“陶某此後一直想彌補這過錯,聽得楚將軍前來,心裡說不出的歡喜。楚將軍正當妙齡,又英勇無敵,來人。”他拍了拍手,從屋後嫋嫋婷婷地走出了一個年輕的女子。一看到她,我幾乎要叫出聲來。
那是個穿著黃衫的女子,懷裡還抱著一面琵琶。乍一看到,我幾乎要失聲叫出來,還以後時光倒流,重又回到了當初武侯營中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了。但仔細一看,那個女子眉目間雖然與她有些近似,畢竟大有不同,這個女子更多幾分豔麗,卻少了幾分清秀。
我愕道:“陶都督,這是何意。”
“陶某為補前愆,故特地為將軍物色了一個女樂,以娛閒情,請楚將軍笑納。”
我沒想到他居然想的這麼個主意,一時說不出話來。這個女子走上前來行了一禮,坐在一張石凳上,陶守拙笑道:“這位小姐是樂坊琵琶聖手蕭心玉,色藝雙絕,一手琵琶更是妙絕天下。玉小姐,請你為楚將軍清歌一曲可好?”
蕭心玉抿嘴一笑,在琵琶上調了下音,低低唱了起來:
“君去桃花遍鄧林,君來桃樹已無陰。
只餘惆悵滿遙岑。
襟袖漫沾燈下淚,琵琶猶弄別時音。
薄情人早負前心。”
她的聲音嬌脆柔美,極是動聽,象是心頭被重重地撥了一下,我只覺眼眶裡也有些溼了。是薄情人負心麼?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薄情人,但是僅僅這一年而已,世界變得太多,我也已經變得太多了。
陶守拙打斷了我的思緒,笑道:“妙哉妙哉,真是清歌一曲應難盡,恐到盡時人斷腸。”
我心頭刀絞一樣地疼,強笑道:“的確是妙曲。”
陶守拙道:“得聆如此妙曲,當浮一大白。楚將軍,來,乾一杯。”
我端起酒一飲而盡,只覺酒味苦澀,幾乎難以下嚥,不過,那可是隻是我的錯覺。陶守拙笑道:“壯哉,壯哉。楚將軍是天下少有的勇士,酒量也如此灑脫,真令人佩服。”
陶守拙慣會甜言蜜語,我也知道的,但他這麼客氣,我也不能總拉著個臉。我道:“多謝陶都督美意,只是末將身在軍中,只能辜負陶都督美意了。”
陶守拙道:“楚將軍是怕旁人閒話吧?不妨,我已在城中僻靜處為楚將軍買了一處住宅,也有下人在那裡打理,楚將軍有空便可去那兒走走。”
我放下杯子道:“陶都督,我們還是開門見山吧。不知陶都督究竟有何吩咐?”
陶守拙看了一下他身後那兩個隨從,那兩人行了一個禮,帶著蕭心玉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