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免抖了起來,擺上大爺的架子。
槿娘開了鏡匣梳頭抿髮,看見裡頭備下釵環捏起一支埋怨起來:“弟妹也太小氣了些,這樣富了,便是打得幾支金的來又怎的。”說著手裡掂一掂,嘴角一扯:“還是個鍍銀子的,呸!”
嘴裡“呸”了,手上卻不停,拿篦子細細篦過頭髮,挽個髮髻,從三支裡頭挑出一支銀子重些的插戴在頭上,又往臉上抹香膏胭脂,轉身問:“我弟妹就不曾備得衣裳來?”
那兩個丫頭見著槿娘這付模樣瞪大了眼兒,聽見她問趕緊笑一笑:“太太並沒吩咐,想是前兒剛來家,還不及開箱子。”
槿娘插戴一新就又嫌身上的衣裳舊了,她把著鏡兒照一照,打定主意要問秀娘討兩身衣裳,便跟她身上穿得也似。
圓桌擺了半檯面的粥菜,還有貼的紙蛋餅子,細肉餡兒的小餃,三個人先是狼吞虎嚥了一番,汪文清恨不得把那碗底兒都舔乾淨了,放下筷子問:“你家老爺太太也用的這些?”吃完了才悔起來,想著平日他們吃的定然更好,自家以為是珍饈,說不得就是下角料。
“太太吃的粥,老爺吃的燙麵條,姐兒吃的赤豆小圓子,這肉餃兒是單給姑老爺姑太太蒸的。”那丫頭得過吩咐,若不機靈著些,玉娘也不會挑她過來侍候,該實便實,該瞞便瞞,此番說的倒是真話,聽在汪文清耳裡卻不是這一回事。
“都說富貴人家玉盤金蓴,使個碟子碗都是銀的呢。”這是擺明了不信,丫頭也沒甚話好說,只好叉了手乾笑,待收掉了碗碟兒,槿娘領了兒子往秀娘那兒去,一路上還教他:“呆會子見了舅姆嘴蜜著些,再犟頭倔腦的,中午不把肉你吃。”
昊哥兒踢了腿兒,看見院子裡水池子,從土裡挖出雨花石來往裡扔:“我吃這個魚!”薄冰一下破開,裡頭哪裡還有魚,進了九結起冰來,銀葉綠芽兩個就拿網子把魚撈出來養到屋子裡去了。
昊哥兒摘了乾枝條抽打水坑,濺得兩個丫頭身上一層溼,槿娘一把拉住了他:“晚些再來玩,先去見你舅姆。”
這麼拉拉扯扯的才往正院去了,蓉姐兒正跟秀娘兩個歪在羅漢床上,玉娘拿了木牌子刻的百花曆翻花牌子玩,上頭刻了詩句,點一朵花就唸上一句教她念句子,蓉姐兒抱了木牌子搖頭晃腦。
這百花曆她早早就唸得熟了,玉娘又不曾讀過四書五經,想教她念幾個字又恐自家學來的太下賤,只這百花曆,便是走街串巷的也都能說上兩句,這才教了她,兩個人在屋中聯句,玉娘做針線,蓉姐兒說上一句她就接上一句。
將將唸到八月,細嫩的聲便如剛出谷的黃鶯兒啼,秀娘一面聽了,一面拿了針線串珠兒釘在繡花腰帶上,“八月槐花黃,桂香飄,海棠始嬌,白萍開金錢落,丁香紫。”
秀娘贊她一句:“妞妞說的真好,”說著從果碟子裡捏一顆松仁糖遞到她嘴邊,蓉姐兒張口接了,喜團團的笑,把八月的放回去,又拿了一張九月的出為。
昊哥兒高聲呼喝著奔進來,大喊一聲:“舅姆!我要吃魚!”槿孃的臉皮都漲起來了,跟在後頭想發作他,秀娘笑一笑:“叫廚房備下魚。”
槿娘臉上堆滿了笑:“到底是當了富家太太了,這氣派都不一樣,真是前世修得好福氣呢。”她一句話才說完,玉娘就抱了蓉姐兒往裡間去,還告罪道:“姐兒喝了幾杯甜水了,去裡頭更衣。”
秀娘一早上起來,剛在梳頭就聽見玉娘來報,氣得手腳都立不住,又不好讓丈夫知道,幾句話哄了
王四郎到船上去盤貨,自家在屋裡翻腸思肚,再是好氣性的人叫人這樣欺到門上來也沒了好聲氣,她只不好露在臉上,接了口道:“想是三姐那兒幫四郎燒香作下的功德,我正要去廟裡拜一拜,也好還個願。”
槿娘聽見扯出了桂娘,還有要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