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米娜發出一聲尖銳的喊叫,抓住了維爾福的雙手。“您活埋了我的孩子,閣下!您沒有確定我的孩子是否真的死了,就把他埋了!啊一一”
“我急忙趕到了醫院,發現那天晚上的確曾有人送了一個嬰兒到那兒,他是裹在一張特意對半撕開的麻紗餐巾裡送去的,在那一半餐巾上,有半個男爵的紋章和一個H字。”
“對呀!”騰格拉爾夫人喊道,“我的餐巾上都有這種標記。感謝上帝!我的孩子沒死!”
“他沒死。”
“閣下?他在哪兒?我的孩子在哪兒?”
“唉,不,我不知道,大概六個月以後,一個女人帶著另外那半塊餐巾來要求把孩子領走了。我當時以辦案為藉口,發動了所有最機警的密探和幹員去搜尋她,最終沒能找到。”
“他們沒能找到她?”愛米娜問。
“是的,沒找到。”
“您為什麼才告訴我!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將再也見不到他了是嗎?”她一下子倒在椅子裡,用手帕捂著嘴嚼泣起來,“啊,我的孩子,我那可憐的孩子!”
“很抱歉,夫人。”維爾福無奈地垂下了肩。
兩天後,給騰格拉爾辦了簡單的葬禮之後,愛米娜回到旅館,整個人恍恍惚惚地。這時,有人輕輕地敲門。“是德佈雷!”她想著,馬上跑去開門。可門口的人並不是她心裡盼望的那個人。
門口的人身材高大,帽子掩著眼睛,她看不清他的臉。來人遞給她一封信,低聲道:〃是騰格拉爾夫人嗎?這是給您的信。”說完就走了。
愛米娜拿著信,進屋把門關好,只見上面寫著短短的一行字,“想要得知男孩的下落,就去觀看強盜的審訊,不要告訴任何人。”信紙末端畫了一個圖,是半個男爵的徽章和一個H。
〃啊!〃愛米娜跌倒在沙發裡,信裡說的男孩一定是自己那未死的兒子,那圖案已說明了一切!可是誰會知道這件事?又為什麼突然把這個訊息告訴自己?冰冷的恐俱襲上來,她一動不動。“強盜的審訊”指的是審訊羅吉·萬帕嗎?她知道維爾福會是那件案子的審判長,難道是他得到了關於男孩的訊息;要告訴自己嗎?那樣的話他就該直接說的,也不太可能去特意畫那個圖案。
等到身子恢復一些力氣之後,愛米娜翻出報紙,在上面查到了審訊的日期,就在明天。她又讀了一遍信,確認自己不是出現了幻覺,她決定按照信上說的去法院觀看審判,如果這是誰的惡作劇,她也可以在審判後找維爾福商量一下。
開庭的前兩天,維爾福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以一種狂熱的心情準備控告強盜頭子的材料。這件案子已轟動了巴黎,維爾福要借這次桃戰來排擠掉最近的各種壓力。他已下定決心,希望把這件謀殺案排為大審中的第一件案子。
開庭前,維爾福一直工作到早晨五點鐘,他又重新審閱了預審口供,編纂證人的陣述詞,寫出了一份他生平最雄辯有力的起訴書。
他抬頭看向窗外,這時天氣陰沉,但這位檢察官卻充滿鬥志,“只要是有罪的地方,那個握著法律之刀的人就必需打擊一切罪犯了。”
維爾福帶著檔案,手裡拿著帽子,向他妻子的房間走去。維爾福夫人正坐在一張長榻上,正在那兒不耐煩地翻閱幾張報紙和一些被愛德華撕破了的小冊子。
“啊!你來了,閣下,”她用她那種很自然很平靜的聲音說,“你的臉色不太好!你又整夜沒睡?”
“愛德華!”維爾福用一種威嚴的語氣對孩子說,“到客廳裡去玩,我要和你媽媽談話。”
愛德華抬起頭來,看看他的母親,發覺她並沒有認可父親的命令,便開始割他那些小鉛筆頭。
“愛德華!”維爾福喊道,他的口氣嚴厲異常,把孩子嚇了一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