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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生。她一生中從來沒有對姨媽隱瞞過重大秘密,而這個秘密使她既感到激動,又覺得它有威力,使自己變得軟弱,像小孩子一樣提心吊膽。

然而,最使羅拉擔心的是希比爾又對那件事情感起興趣來。——噢,親愛的,你又在想那件事了?為什麼?

那件事是羅拉姨媽的委婉語,是“那場事故”——“那場慘禍”——“你父母的死因”——的簡稱。

在羅拉姨媽的記憶裡,過去希比爾對那件事的好奇心不會持久,問問也就過去了,而現在這種好奇心已經被羅拉稱之為“病態”。那默默不語、困惑的眼神!那嘴巴震顫、有時候慍怒的樣子!一天夜晚,羅拉姨媽用顫抖的手點燃一枝香菸,直截了當地說:“希比爾,親愛的,我的心快碎了。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希比爾似乎一直等待著的就是這個問題。“我的父親還活著嗎?”

“什麼?”

“我父親。喬治?康特。他——也許——還活著的吧?”

這個問題在她們的上空迴旋,過了很長,很痛苦的一段時間,羅拉姨媽看來就要怒氣衝衝地哼一聲,從桌邊跳起來,從房間走出去。可接下來的是,羅拉姨媽搖了搖頭,垂下目光,斬釘截鐵地說:“親愛的,不是的,那人沒活在世上了。”她停下來,吸菸,用力把煙從鼻孔裡噴出來;似乎要往下說什麼,又改變了主意;然後,靜靜地說:“你沒有問你的母親,希比爾,為什麼呢?”

“我——相信我的母親死了。可是——”

“可是——?”

“我的——我的父親——”

“沒死?”

希比爾的臉變得熱辣辣的,她結結巴巴地說:“我只是想知道。我想看看,——看看——墳墓!死亡證書!”

“我會寄信到威靈頓影印一份死亡證書。”羅拉姨媽慢悠悠地說,“行了吧?”

“你這裡沒有影印件?”

“親愛的,我為什麼要有影印件?”

希比爾看見這個年邁的婦女用憐憫的眼神望著她,眼神有點兒令人害怕。希比爾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在你的——你的法律文書裡。你的檔案。鎖著——”

“親愛的,沒有。”

片刻無語。接著希比爾欲哭無淚地說:“我那時還太小,沒有參加他們的葬禮。因此我從來沒有見過。不管是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人們說這是進行宗教儀式的理由——要讓大家看看死者。”

羅拉姨媽伸出手來握住希比爾的手。“這是理由之一,親愛的,”她說,“我們在醫療中心天天都見到這種情況,人們不相信自己親愛的人死了——他們知道,但是不能接受;打擊太大,一時難以化解。是的,有種說法,如果你沒有親眼看見一個人真正死了——如果不公開舉行一個儀式來確認——你就難以接受。你可能就容易——”說到這裡羅拉姨媽皺著眉頭停了一下,“——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希比爾眼睛盯著姨媽,感到十分震驚。可是我見到他了,我知道。我相信他,不相信你!

這個話題看來暫時結束了。羅拉姨媽迅速踩滅香菸,說:“這得怪我——或許。事情發生後,我一直病了兩三年,我再也不願提起這件事。因此,當你這些年來一問到這個問題,我就制止你;我意識到了。但是,你知道,沒有多少可說的——米蘭尼死了,他也死了。而這一切都發生在那麼多年以前。”

那天晚上,希比爾在閱讀一本從格蘭科爾圖書館借來的論記憶的書。書上說:人常常被無窮無盡在記憶中休眠的東西困擾,往往想得著了魔,這些休眠的記憶留下的痕跡在特殊條件下會被啟用,包括刺激大腦皮層中的興奮點。這些痕跡不可磨滅地印刻在神經系統中,通常能被記憶的刺激物啟用——這些刺激物包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