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來晚了怎麼辦?”
後果,秦宓不敢想,像心口顫了藤蔓,心滯得快要不能喘息。聞柒果然是他的劫,在劫難逃。
聞柒伸出小手,順著秦宓的背,緩緩拍著,很輕很輕:“你不是沒來晚嗎?”她眸子轉悠著,“喏,還帶來了千軍萬馬。”她轉頭親了親秦宓沉著的側臉,笑盈盈地說,“我的英雄,我等來了你英雄救美。”
她笑著,眸中藏了星子,天漸進暗了,烽火臺的火光也不及她眸光半分,城外,千軍萬馬已臨,南詔軍陣腳全亂,戰兢地望著那對人兒,在血染的城門前,肆意繾綣,竟似柔了刀光劍影,誰也忘了,忘了生殺予奪。
聞柒的英雄,已歸來,他們的未亡人,天下。
戰火裡,映過傾城的容顏,他看她,眸光痴纏:“你分明知道天下於我不及你分毫,你卻次次拿你自己犯險,聞柒……”他長長的一聲嘆息,些許無奈,些許無力,他的指尖緩緩拂著女子髒汙的小臉,輕柔,帶著濃濃眷戀。秦宓說,“貓兒,你可曾為我心疼過你自己,可曾想過我有多怕你有絲毫損傷,你未雨綢繆攻心功計時,如何總是忘了我的擔驚受怕。”
他啊,怕了……
秦宓說完,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忽然便紅了眼眶,唇角艱澀,扯了扯,全是酸楚。
聞柒哽咽地喚他的名字:“秦宓——”
她想說,她不心疼自己,從來都不,卻如此輕而易舉地心疼他,心疼得心都快要揪在一起,難受極了。
“秦宓。”傻傻地,只會喊著他,平日裡巧舌如簧的女子,如鯁在喉沒了言語。
秦宓拂了拂她的眸子,遮住她的眼:“爺暫時不想原諒你。”他最見不得她紅著眼的模樣,心軟得厲害,好似聞柒軟軟的眼睫撓過,說不出的難受。
聞柒伸手,抓著秦宓的手腕不松,她軟軟地喊:“小宓宓。”吳儂軟語,好似江南女子,溫柔乖順極了。
每每聞柒胡鬧了,便如此裝乖討巧,像只聽話的貓兒,分明是隻張牙舞爪的野貓。
秦宓無奈,捉住聞柒的指尖,放在自己手心裡:“手怎麼弄的?”他盯著聞柒的掌心,眸子驟然便寒了。
聞柒手心,皮肉掀起,一片血色泥濘。
她一下子就委屈了:“摔下城牆時擦到的。”
這時,北滄大軍來勢洶洶,殺伐驟起,嘶吼,吶喊,嚎叫,甚至聞得見刀槍割破血肉的聲響。
秦宓什麼都聽不到,滿眼,只有女子紅潤的眸子,與她掌心微微滲出的血跡。他眸子微紅,抱起她,腳踮城牆,越過城牆,落在高高城圍之上。
“爺。”
“陛下。”
城牆上一干人等半跪下,秦宓置若罔聞,只是仔仔細細地瞧著聞柒的手,一臉心疼:“疼不疼?”眸中,溫柔得化不開,執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女子的掌心,一下,一下,疼惜,又輕柔,捨不得重了,輕了。
他說,不想原諒她了,奈何,敵不過心頭半分柔軟。秦宓總拿她沒辦法,不是嗎?
聞柒想,世間再也沒有誰將她這樣溫柔以待了,除了她的秦宓。
聞柒說:“疼,可疼可疼了。”她可憐兮兮地看著秦宓,將掌心貼在秦宓唇邊,要他親吻,“你親親就不疼了。”其實不疼,一點也不疼,只是有個捨不得她的人,然後所有疼痛與委屈便放大了。
他親吻她的掌心,動作輕柔、緩慢,將她掌心的血漬全數吞入腹中。秦宓唇邊,微微有些血紅,竟是好看得妖嬈,聞柒瞧得有些痴了,掌心的手突然鬆了,秦宓轉身。
聞柒急了,連忙扯住他的衣衫:“你去哪?不准你就這麼扔下我走了。”
秦宓深深看她:“去給你報仇。”頓了頓,他又說,“我不走,不敢再讓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