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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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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求學對我來說是很容易的事情。每當我進入一個新的學科領域,我就去圖書館,看看書,然後去上課,和老師聊聊天,再去實驗室裡,左右鼓搗一下,這個活動模式維持大約五六個月,我就選一個黃道吉日,開啟手提電腦,閉上眼睛聽憑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總計大約二三十個小時之後,硬碟裡會多出一篇論文,這篇論文的水平需要維持在一個非常微妙的角度,第一,它不能太過傑出,否則我就會變成著名青年科學家,以後需要到處去開會,以及為了專案基金和許多不相干的人磨牙,甚至帶上一兩個研究生裝老大,以上都非我所願。第二,它也不能太過不傑出,否則就沒有國家級的學術刊物願意發表,我無法提前畢業,繼續攻讀下一個學位。

當我拿到第八個學位的時候,已經引起了非常多人的不安,即使我轉去其他大學也沒有用,人們的不安超越了種族和文化,建立在對異類的疑心之上,如此我只能發表了另一篇論文加以解釋,表示我其實是以血肉之軀做實驗,意圖探索人類在跨學科的知識能力上,到底可以去到什麼樣的極限,並且暗示過去的諸多學位,都含有充足的水分,其性質接近於在街上拉小提琴者,面前所會落下的三五鋼蹦。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才有空間喘一口氣,繼續讀書,事實上,我對知識本身毫無興趣,之所以一直讀個不停,是因為這是我生存下去,最容易和最熟悉的辦法——拿獎學金,做實驗專案,拿補貼……

因此,當我享受完那些白髮蒼蒼的鞠躬,卷著我的小鋪蓋捲走出學校的時候,我面臨的第一件大事,是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一路沿著大街看地產鋪的廣告,我一路打寒顫,原來口袋裡沒錢所帶來的生理痛苦,比最強烈的瘧疾不遑多讓,看完一遍,我回過頭再看一遍,然後緊了緊我的荷包,決心到某一個天橋下去展開一場床位爭霸戰。

我來到離我最近的天橋下,發現那裡熙熙攘攘,其人口密集度,超過了這個城市平均水平的十五倍,而這個城市本身的人口密度,已經在全世界排到了前三的位置,多年來都被聯合國人居組織劃定為最惡劣居住地之一,要在疊成三到五層的手手腳腳裡找到一個地方放鋪蓋,簡直是mission impossible。

我站在好像超市倉庫那樣的人堆前發了一陣子愣,正在想何去何從,這時候我發現有一個明顯也不屬於這裡的傢伙,正趴在地上,從疊成一團團的身體裡,翻人。

一邊翻一邊問:“去不去公寓住?免費的?熱水暖氣,還有停車位,去不去,去不去?”

聽起來是莫大誘惑,應當激起廣大群眾熱烈響應,打破頭上來爭才對,但是不噢,所有人但凡被纏上,頭搖得跟波浪鼓也似,就算身處人之金字塔最下一層,也甘心繼續呼吸減緩,肌肉痠痛的墊子命運,拒絕態度之堅決,為我平生僅見。

我當時的意見是,討飯三年,皇帝懶做,原來這句話是真的。免費提供的公寓,當然是慈善機構提供,在自由度上難免有些限制,而作為經歷過全世界最刁鑽舍監的我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

因此我不等人來問我,踴躍上前,大喊大叫:“我去我去。”

那人直起身來,驚奇地看著我,一邊上下打量,我生恐他絕對我樣子不夠流浪,趕緊宣告:“我剛才洗了澡來的,平時跟他們差不多。”

那人點點頭,反問一句:“你真的要去?”

我歡欣鼓舞應和:“那是那是……”

那人似乎和我一樣歡欣鼓舞:“那太好了,我們走吧。”

他真是個好人,還幫我拿行李,肩並肩走過天橋的時候,我聽到人堆裡有人暗中嘆息:“哎,又瘋掉一個……”

我向來覺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