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激她表露了情緒,這……算是唯一一件好事吧!只要殿下醒來,必然為之高興不已。
屋內藥香瀰漫,光線並不明亮。躺在床榻上的男子一臉憔悴蒼白,身邊侍從正小心翼翼的不碰觸傷口的擦拭他沾血的身子,盆子裡的熱水已經染得血紅,再想及剛剛一路走來數盆相似的血色熱水,竟難以想象他究竟流了多少的血。
“你們先退下吧!”宇文斐在身後出聲命令。
那些侍從也不多話,行了一禮便端起水盆退出屋外。
屋內就剩下了三人,然而沐遠揚卻只是遠遠的站在堂中,再不肯多走一步。宇文斐悄悄打量著沐遠揚的神情,猶豫了下也轉身離開,只留下話道,“我在屋外!”
合上屋門後,這藥香的屋子裡,就只剩下了一個遲疑的站在堂中,一個昏死地躺在床榻,皆是沉默。
這一刻的猶豫,沐遠揚也不知道為何,是因為見著病容憔悴的趙吉安而覺驚愕,還是因為之前冷漠相對到如今幾乎生死相隔的遺憾,是想及晝夜奔襲心中油然而生的牽掛,還是聽聞他冒死突圍重傷不醒的惶惶……這一刻,沐遠揚迷茫。
走近一步,再走近一步,躺在床榻的人沒有半點回應,他就這樣安靜的躺著,卻連昏迷中都是眉目緊鎖憂心忡忡。
不是風流肆意的王爺麼?不是嬌生慣養的皇族麼?不是一切都為了權勢為了復仇為了那些慾望麼?為何親自突圍,明知必死的道路,為何要去做?為何到如今還這般憂愁?安城得救了,近一半計程車兵都還活著,為何你卻不知死活的躺在床榻……難道你來戰場的目的,只是為了榮耀的一死?
沐遠揚不自覺的將心中的疑惑盡脫之於口,然而,那清冷的聲音迴盪在屋子裡,卻沒有任何回應和解答。躺在床榻的男子依舊安靜的躺著。
沐遠揚溢位一絲苦笑,坐在床側,將手伸至趙吉安額上,低吟的聲音慢慢響起,“……歲月之痕,弭之無形,傷痛憂患,消於雲散……觸之肌膚,業火將息,水以靈泉,木以復甦……”
站在屋外的宇文斐抬頭觀天,長庚星已經亮起光芒,那明耀的星光裡,隱約傳來屋內低吟的語調,那聲音柔和輕緩,似春水融化冰雪,又恰如百樹逢春,一剎那心中都好似綠意盎然。宇文斐釋然的微笑起來,看著遠處的長庚星莫名的微笑。四周留心觀察的侍從都不解的低下頭不敢多看。
夜色逐漸籠罩天穹,心驚膽顫了數日的安城終於有了個寧靜安心的夜晚,宇文斐坐在門口,仰頭看著漫天的星辰,微微笑著。屋子裡亮起燈火,低吟的聲音卻仍未停息。
沐遠揚不知道自己吟唱了多久,她只是一遍一遍重複著祝由之詞,點燃燈火,繼續吟唱。夜色已深,床榻上的人卻沒有一點動靜。眉宇間的皺痕早已消散,然而,他始終未醒。
輕咳聲止住了低吟,沐遠揚掩嘴乾咳了數聲,起身倒水。待半壺水喝盡,沐遠揚似有所感的抬眸回視,卻恰見那幽深的眼眸凝視過來,一時,俱是沉默。
“醒了?”
“嗯……”
“喝水?”
“嗯……”
扶起趙吉安喝了剩下的半壺水,沐遠揚將水壺放回桌上,卻聽身後那低弱的聲音隱隱帶笑的開口,“被你施咒的感覺……還不賴……”
沐遠揚身子一僵,迴轉身時也故作認真的道,“你還想試試?”
趙吉安連忙笑著拒絕道,“不……不用了,不受自主的感覺……可有些不安心……”
“既然你還有力氣說笑,想來沒有什麼大問題,那我先走了!”沐遠揚轉身欲走。
“哎,等等……遠揚……”趙吉安低呼道,見沐遠揚停住腳步,無奈的軟了聲音開口,“陪我坐會兒吧!”
沐遠揚揹著身子不著痕跡的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