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講臺,底下一雙雙烏溜的眼睛,帶著求知的渴望,頓讓我精神一振。
從沒有那種帶著澎湃情緒像演講般地上過一堂課,與其說講書本知識,更多的是講一些典故來帶動孩子們的興趣,算是我給孩子們的見面禮吧。說實話,我為這第一堂課做足了功課,查詢了很多資料,又看過很多支教老師的心得,要如何在第一時間與學生走近。
下課鈴聲響,從學生們的臉上可看出意猶未盡,我“演講”的也意猶未盡,但我們有的是時間嘛。走出教室,迎面就見秦宸站在門外,目露讚賞又深思,他走近我:“許老師,一起走走好嗎?”
我沒有理由拒絕,錯開一肩的距離,向操場方向而走。說是操場,其實不過是一塊平地,跑道不完整,中間做了個簡陋的籃球場,這裡可能算是學生們唯一的娛樂。
“許老師剛才的課,很精彩。”他以一句中肯的評價為開場白,隨後才引入正題,大抵意思就是我與那餘淺長得十分像,所以才會在初見面時失態。又講他與餘淺本是師兄妹,後來因為一些事情他遠離城市,來到這裡開始了支教生涯。
他不像我們這種屬於臨時性有目的而來,而是有意向地選擇了這裡,打算長期留守。聽完他的故事後,我覺得他與其說是支教,還不如說流放。他將自己流放在這裡,透過這種方式懲罰曾經犯下的過錯,但從他的語氣和神態可看出,他似乎習慣並且熱愛這裡的生活。
事後,我評定此人是個向上的人,他並非甘願平凡,而是願洗汙濁淨己身,這樣的人到哪裡都會放光彩。確實,以秦宸的年輕,能夠做到教導主任,且有望升為副校長,是他優秀的最好表現。
不知不覺間,竟是過去了一個月,生活很平靜,原本浮躁不安的心也漸漸平復。那些城市的喧囂,世俗的困擾彷彿離我遠去。中間曾接到過許傑的一個電話,他問我怎麼電話老打不通,當時我遲疑再三,還是決定把支教的事坦白。
也算是先斬後奏吧,電話那頭許傑氣得不輕,可又拿我無可奈何,詳問一些細節,可講到中途,訊號中斷,突然就斷線了。這下我都能預料許傑在對面的臉色有多黑沉了。
這些都還在我掌控範圍內,許傑最多也就氣得跳腳而已,但最後還是會支援我的。可當我看到某人突然站在眼前時,無法鎮定了,也沒法掌控了。
我抬手擦了又擦眼睛,怎麼可能?許子揚?他在這裡?是不是我中了他們的毒,也誤認錯了人?可等他一身清冷走到跟前,低吟般喚我“若若”時,我。。。。。。只能暴走。
轉過身就大步開走,可走再快身後的腳步聲都如影隨形,不用回頭看,也知他就在身後。終於我忍無可忍,頓住腳步轉身叱喝:“許子揚,夠了!”
他挑了挑眉,沒說話,我卻越加惱怒,揚聲道:“我都躲你躲到這窮鄉僻壤來了,拒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我不是你的餘淺,與你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們高幹玩的追逐遊戲沒有興趣奉陪,還要我怎麼表達再清楚些?”
“你以為我是來找你的?”他看了我半餉後,突然冒出這句話。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是啥意思時,就見此處鎮長快步向我們走來,滿臉堆笑伸出手,但不是對我,而是對他。“許支書啊,可把你給盼來了,來來來,快跟我走。”
我愣在原地,這是怎麼回事?他的目光朝我這飄了一眼,那鎮長立即領會地來招呼我,將我與他一同領進了鎮領導單位。從他們的交談中,我慢慢了解了大概事情,卻深為震撼。許子揚居然是上級下派到此地做党支書的,主要負責當地改建工作。
就算我腦袋再混,也覺得不太對勁,一個山區鄉鎮裡的党支書與省級幹部能比嗎?這應該是天差地遠的區別呀,這是怎麼回事?
想起剛才對他發的那一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