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子女眾多,而崔元又是姓崔的,那可是燕陽城中五大名門望族之一,而林氏又只是眾多庶女之一,林父毫不猶豫地應承了崔元的求娶,還陪了不少嫁妝,並在樊城置辦了一座屋宅。林氏與崔元成親後,林父逢人便說與汾陽崔氏是親家。
崔元推崇婚姻自由,又生性瀟灑,教導一雙兒女亦與他人截然不同。
他娶林氏為妻後,也不曾沒有納妾,並悉心教誨崔湛與崔錦,以後婚嫁之事,崔湛不得納妾,而崔錦所嫁夫婿也不得納妾。雖說此時的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崔元卻任由一雙兒女自主選擇,從不干涉,只要不違背納妾一事,不管販夫走卒,只要是兒女真心喜歡的,他便不反對。
林氏頗有微詞,但夫婿堅持如此,也只好順從。
也正因為納妾一事,趙平與崔錦的婚事方拖到了現在。
第二章
崔錦走下胡床。
她的閨房不大,佈置得很是簡樸,絲毫沒有女兒家閨房的模樣。衣櫥裡只得兩套衣裳,妝匣中首飾頭面也僅有數樣,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物。
不過這些崔錦都不在乎,用來置辦衣裳首飾的錢財都用在了她身前的畫紙上。
崔錦嗜畫。
然,時下紙貴,還未全國普及,家家戶戶中的藏書都是由竹簡製成。能用得上紙的怕也只有世家貴族。為了滿足女兒的愛好,崔元節衣縮食,寧願不喝酒也要買畫紙。
常年累月下來,崔錦畫技進步神速。
崔元欣慰不已。
阿欣走了進來,見到大姑娘坐在書案前,便知她要作畫了。
她不由有些心疼。
崔家窮困,崔元獨身時身邊也沒個僕役,後來林氏嫁來了,才帶了個珍嬤和看門的元叟。再後來崔湛與崔錦出生了,恰逢崔元外出買酒,遇到一老叟賣女,他便用買酒錢換了老叟之女,帶回來侍候崔湛與崔錦,並取名為阿欣。
阿欣在崔家也待了七八年,豈會不知崔家的情況。
一張畫紙能換七八匹布帛還有兩鬥米呢。
“娘……大姑娘要畫什麼?”
崔錦說:“隨心所畫。”
阿欣一聽,更心疼了,說:“大姑娘隨心所畫,不如蘸了墨在牆上畫呢。墨跡幹了還擦洗掉。”
崔錦笑道:“無妨,我有分寸的。”
她自是曉得畫紙珍貴,平日裡她也是能不用畫紙便不用,她閨房裡的牆都不知擦洗了多少回,有些墨跡重的,如今還隱隱約約能看到印子。
可今日沒由來的,心底有一股強烈的**,想要在畫紙上揮毫作畫。
阿欣只好道:“奴婢為大姑娘備墨。”
一盞茶的功夫後,崔錦執起畫筆,端坐在書案前。阿欣悄悄地離開,她知道大姑娘作畫時喜靜,並不喜歡周圍有人侍候。
她走去灶房,煮了清茶,走進另外一間廂房。
崔湛抬起頭,溫和地說:“阿欣,這裡不必侍候了,”一頓,瞧見她手中的茶盅,他微微一笑,說:“把茶擱下便好。”
阿欣應了聲,帶上東廂房的門後,輕聲一嘆。
家中的大姑娘和公子一個嗜畫,一個嗜書,兩樣都是不小的開銷。若是沒有這兩樣開銷,家中也能過得很好。阿欣與珍嬤一說,被珍嬤敲了頭。
“傻孩子,這可不是這麼算的。公子嗜書,他日得了功名,便能光宗耀祖。而大姑娘畫得一手好畫,莫說是趙知府家的姑娘,老爺說便是燕陽城的貴女也沒有大姑娘畫的好呢。若是有朝一日被達官貴人瞧上了,那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你年紀小,看得不長遠。老爺讀過書的人懂的多,又豈會做吃虧的事情?好好侍候兩位小主人才是正經事。”
阿欣低低地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