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葵心下疑惑,他卻隨即恢復平靜道:“藏音樓的人是被我派走去做別的事,未曾跟隨在我身邊。”
“真是陰錯陽差。”丹君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沉蓮公子,你可不知道。前些日子清葵聽說你要娶別人,氣得打算從天水門調人過來搶親。”
丹君迷了路,未曾看到清葵呼天搶地張牙舞爪試圖衝進喜堂的彪悍模樣,而秦峰和鬱沉蓮則對視一眼,笑得很是會心。
清葵又黑了臉。“你們兩個還沒笑夠?”
丹君有些莫名。“看樣子我錯過了什麼?”
方騅和傅雲更加摸不著頭腦,不約而同道:“發生什麼事了?”
這兩人說得齊聲,不免有些尷尬地對視了一眼,匆匆別開眼去。清葵看在眼裡,心情愉悅了幾分。
雖然這場婚事只是一場虛驚,但鬱沉蓮身邊的隱者不見卻是事實。清葵安排到鬱沉蓮身邊的都是自己親手培養的得力人手,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她心中不免惴惴。
鬱沉蓮瞧出她的心思,尋了她的手握著。
“出去走走?”
這時天色漸暗,華燈初燃。客棧裡漸漸人聲沸沸,不屈不饒地鑽進從門縫窗縫裡鑽進客房。清葵手心微暖,望著他在燈下染上一圈柔光的瞳孔,點了點頭。
其餘四人雙雙對望,一對神色眷眷,一對略顯窘迫。
鬱沉蓮恢復了那張路人臉,清葵也沒去掉秦商皮。路人大叔和美書生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手拉手地出了客棧,引得客棧中木箸瓷勺滑落之聲無數。
“他們——是不是太張揚了點兒?”丹君嚥了咽口水。“就這麼出去了?”
秦峰神色複雜。“看樣子,公子是高興過了頭。”
“我看他挺淡定的啊?”丹君疑惑地看了看兩人的背影。
“公子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行事謹慎。然而這番出門,連錢袋也忘了拿……”秦峰取過桌上的荷包掂了掂。“不是被歡喜衝昏了頭還能是什麼?”
“秦公子說得甚有道理。”方騅附和了一聲。“左護法,你可知道樓主他把那幾名魔門的兄弟派去做什麼了?”
“似乎是去查前藏音樓主的事。”秦峰搖了搖頭。“我也不甚清楚。”
六月初夏,平河岸,楊柳簌簌南風暖。
鬱沉蓮與清葵並肩而行,掌心相對,隨著走的每一步帶來些微的摩擦。“沉蓮,我總覺得——”
“別說話。”他柔聲,忽然停下腳步,側過身來望著她。
他的眼裡映進波光,閃了她的神。不遠處戲臺上有女聲嬌喃吟唱:“寧可教——銀缸高照,錦帳低垂。菡萏花深鴛並突,梧桐枝隱鳳雙棲……”
那聲婉轉柔美,絲絲入懷,撩動兩人情思。清葵只覺這夜風微醺,竟也吹得她昏昏沉沉,只想倚向他懷中。而這場景,落在鬱沉蓮眼中卻是另一番心境。
她眼神明媚,雙頰生暈,雖然面容不同,卻依然叫他片刻挪不得眼,恨不能將她揉入骨血,日日夜夜不能分開才好。然而他一面渴望,另一面卻無端生出不祥。
“小葵……”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她的臉頰。“若能與你廝守到老,該有多好……”
他的眼中生出糾結渴盼,手指也顫了些許。
清葵握住他的手指,卻是俏皮一笑。“你又是在變相求親麼?”
他一怔,隨即笑了起來。“還是被你發現了。”
她笑得清脆婉轉。“好罷,再求一次,我便答應你。”
鬱沉蓮勾著唇望她:“真的?”
“假的。”她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誰叫你讓我出了那麼大的醜?我搶了你一回,你也得搶我一回,那才叫公平。”
他愕然。“怎麼個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