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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這不是對他有意,那是什麼?”

不知是不是因挨著寶釵,且又把話說開了的緣故,她的聲音比先見面時要更自在幾分,又是歪頭看著柳湘蓮,那一等半是天真爛漫、半是嬌柔嫵媚的神態,便是柳湘蓮自詡心如鐵石,也不禁看得一怔,把先責怪她的意思倒丟了些,也不大和她爭辯,只皺眉道:“你滿口只是說些不著邊的歪理,我一概不信。再說我和他不過幾年前交遊了那麼一陣子,哪裡就好到你說的這樣了?”一面說,一面想起寶釵和黛玉這樣的親密無間,心中酸澀,假裝嫌棄屋內悶熱,起身向外把窗戶支起來一條縫隙,順手用袖子掩著擦了一擦眼角,再回身時卻見黛玉笑道:“你聽你自己都認了。”又對外頭做個鬼臉,道:“呆子,你聽夠了沒?”

柳湘蓮一怔之後,立時轉頭,將窗子整個推開,卻見寶玉立在窗外,雪後天看著晴,其實最是寒冷,寶玉卻只穿著一件夾棉就立在那裡,僕從們早被寶釵打發走了,四下空空蕩蕩,襯得一個不大的院子如草廬蕭舍般寂寥。

寶釵就笑道:“天寒地凍的,寶兄弟快進來坐。”

黛玉早已經去開門叫寶玉,寶玉還只是呆呆立著從窗子外看柳湘蓮,柳湘蓮撐著窗戶,怔了半晌,這時才道:“傻站著幹什麼?快進來。”

寶玉方如夢初醒一般,挨挨蹭蹭地進來,寶釵見他二人有許多話要說,便取了披風等物,扯著黛玉出去,走遠幾步,才小聲責怪道:“寶玉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套了柳湘蓮的話,再轉述也是一樣的,你做什麼又去招惹寶玉?”

黛玉道:“我正是知道他的牛心左性,所以才要叫他親自去聽。旁人轉述終究不如親耳所聞來得可靠,再說,我覺得他們之間,也是要當面好好說一說,才知到底是分是合,不然總是拖泥帶水的不痛快。”

寶釵就嘆道:“他們兩個不比我們…”話沒說完,黛玉已經打斷她:“你又來了!從我們遇見開始,你就總在這些大事上頭猶豫不決,我總以為你這樣博學多聞,又是死過一回的人,該看透萬事、縱情恣意才是,怎地反倒婆婆媽媽的。”

寶釵苦笑道:“罷了罷了,你做都做了,我難道還能把你怎樣不成?”

黛玉橫眉冷目道:“你方才在那裡頭說得可好,什麼你我原是一體,我的話就是你的話,說得我都信了,卻原來只是哄人的!一出了那門,便只會埋怨我了!”

寶釵沒奈何,只好作勢拱手道:“是是是,你我原是一體,你正是將我的心裡話都說出來了,說得好,說得妙,我薛寶釵感沐大德,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這樣你滿意了麼?”

黛玉便半嗔半笑地瞥她一眼,道:“差不離罷。”卻牽著她的手,一路又賞雪去了。

☆、第199章

江南不比京城,連雪都下得斯斯文文,一點也不爽氣,蘇州的雪就更吝嗇了,早上飄零著落下薄薄一層,中午已經止了,連那已經飄下的雪花都還不肯留,慢條斯理地化成一條一條的水流蔓延開來,四處都是溼漉漉的冷。

黛玉為著景緻,特地叫寶玉去挪了幾塊太湖石來,砌成一道高低不平的矮牆,靠這矮牆的凹凸處積了雪,才得了幾分雪景。黛玉便牽著寶釵沿著這矮牆慢慢走,一路走,一路見那些花草樹木都還沒全枯,那雪下面分明透出幾處黃的綠的,乍看之下,倒不像是嚴冬天氣,反而像是開了春似的。

寶釵順著黛玉的目光看去,也見了那幾處草色,她是做生意的人,頭一件想的卻是馬上便要過年,有許多應酬都要打點起來,賬目也要收攏清算,再還有明年的生意也要盤算了。想起過年,難免就想到家裡母親和哥哥,又想到林海、賈政、王夫人等,那額頭就突突地疼痛起來,黛玉卻晃著她衣袖道:“寶姐姐,鳳姐姐她們,此刻該到了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