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自己卻把哈維爾夫人、她妹妹、她表妹以及三個孩子從樸次茅斯帶到了普利茅斯。你這種無微不至的、異乎尋常的殷勤勁兒,又該如何解釋呢?”
“完全出自我的友情,索菲婭。如果我能辦得到的話,我願意幫助任何一位軍官弟兄的妻子。如果哈維爾需要的話,我願意把他的
任何東西從天涯海角帶給他。不過,你別以為我不覺得這樣做不好。”
“放心吧,她們都感到十分舒適。”
“也許我不會因此而喜歡她們。這麼一大幫女人孩子在艦上不可能感到舒適。”
“親愛的弗雷德裡克,你說得真輕巧。我們是可憐的水兵的妻子,往往願意一個港口一個港口地奔波下去,追逐自己的丈夫。如果個個都抱著你這樣的思想,請問我們可怎麼辦?”
“你瞧,我有這樣的思想可並沒有妨礙我把哈維爾夫人一家子帶到普利茅斯。”
“我討厭你說起話來像個高貴的紳士,彷彿女人都是高貴的淑女,一點也不通情達理似的。我們誰也不期待一生一世都萬事如意。”
“唔!親愛的,”將軍說道,“等他有了妻子,他就要變調子啦。等他娶了妻子,如果我們有幸能趕上另外一場戰爭,那我們就將發現他會像你我以及其他許多人那樣做的。誰要是給他帶來了妻子,他也會感激不盡的。”
“啊,那還用說。”
“這下子我可完了,”溫特沃思上校嚷道。“一旦結過婚的人攻擊我說:‘哦!等你結了婚你的想法就會大不相同了。’我只能說:‘不,我的想法不會變。’接著他們又說:‘會的,你會變的。’這樣一來,事情就完了。”
他立起身,走開了。
“你一定是個了不起的旅行家啊,夫人!”默斯格羅夫太太對克羅夫特夫人說道。
“差不多吧,太太,我結婚十五年來跑了不少地方。不過有許多女人比我跑的地方還多。我四次橫渡大西洋,去過一次東印度群島,然後再返回來,不過只有一次。此外還到過英國周圍的一些地方:科克,里斯本,以及直布羅陀。不過我從來沒有去過直布羅陀海峽以遠的地方,從來沒有去過西印度群島。你知道,我們不把百慕大和巴哈馬稱作西印度群島。”
默斯格羅夫太太也提不出什麼異議,她無法指責自己活了一輩子連這些地方都不知道。
“我實話對你說吧,太太,”克羅夫特夫人接著說,“什麼地方也超不過軍艦上的生活條件。你知道我說的是高等級的軍艦。當然,你要是來到一艘護衛艦上,你就會覺得限制大一些。不過通情達理的女人在那上面還是會感到十分快活的。我可以萬無一失地這樣說:我生平最幸福的歲月是在軍艦上度過的。你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什麼也不怕。謝天謝地!我的身體一直很健康,什麼氣候我
都能適應。出海的頭二十四小時總會有點不舒服,可是後來就不知道什麼叫不舒服啦。我只有一次真正感到身上不爽、心裡難受,只有一次覺得自己不舒服,或者說覺得有點危險——那就是我單獨在迪爾(英格蘭東南部肯特郡的港口城市)度過的那個冬天,那時候,克羅夫特將軍(當時是上校)正在北海。那陣子,我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由於不知道孤獨一人該怎麼辦才好,不知道何時能收到他的信,各種各樣的病症,凡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我都佔全了。可是隻要我們呆在一起,我就從來不生病,從來沒有遇到一絲半點的不舒服。”
“啊,那還用說。哦,是的,的確如此!克羅夫特夫人,我完全贊成你的觀點,”默斯格羅夫太太熱誠地答道。“沒有比夫妻分離更糟糕的事情了。我完全贊成你的觀點。我知道這個滋味,因為默斯格羅夫先生總要參加郡司法會議;會議結束以後,他平平安安地回來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