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我收到了一條簡訊,那條簡訊赫然寫著:“我在門外,快開門。”
'1'聖路易紅雀隊:美國職棒大聯盟中的隊伍之一,主場位於密蘇里州的聖路易斯。——譯者注
'2'巴吞魯日:美國路易斯安那州首府。——譯者注
艾米·艾略特·鄧恩 2011年4月28日
日記摘錄
“堅持堅持再堅持”,這是莫琳的原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露出一副篤定的神色,一個字一個字都說得鏗鏘有力,彷彿那真是一套行得通的人生策略,結果那套陳詞濫調聽上去不再是一個個詞語,卻搖身變成了有血有肉的實物,變成了沉甸甸的金玉之言。“堅持堅持再堅持”,沒錯!我暗自心想。
不過話說回來,中西部人身上的這種風格確實很討我的歡心,他們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連死亡也沒什麼大不了。莫琳會一直“堅持堅持再堅持”,直到癌症把她放倒,到時候她才會離開人世。
因此,我正爭取盡最大努力挽回糟糕的局勢,而且我是嚴格按莫琳的用法來說這些話的。我一門心思幹著活兒:我開車送莫琳去見醫生、做化療,我把尼克父親家花瓶裡令人作嘔的水換了換,還給相關工作人員送了曲奇,讓他們好好地照顧他。
目前的形勢確實糟糕透頂,我也確實在盡最大的努力,而形勢糟糕透頂的原因要說到我丈夫的頭上,這個男人把我帶到了這個小鎮,讓我拋棄了熟悉的一切,好讓他來照顧生病的父母,可是眼下他似乎已經對我失去了興趣,也對他那生病的父母丁點兒興趣也沒有。
尼克已經在心裡把他的父親一筆勾銷,他連父親的名字也不願意提,我知道每逢“康福山”養老院打來電話的時候,尼克都暗自希望她們送來的是父親的死訊。至於莫琳,尼克只陪他的媽媽去做過一次化療,然後便嚷嚷著無法忍受,他說他討厭醫院,討厭病人,討厭時間嘀嘀嗒嗒慢吞吞地走,也討厭一滴滴慢得要人命的靜脈輸液——總之他就是做不到。當我千方百計想要說服他,試圖讓他扛起自己的擔子,他卻把擔子推給了我,因此我就扛起了他的擔子,莫琳則成了他怪罪的物件。有一天我和莫琳坐在一起,一邊漫不經心地在我的電腦上看浪漫喜劇一邊聊天,那靜脈輸液……那還真是一滴滴慢得要人命,這時朝氣蓬勃的女主角被一張沙發絆了一跤,莫琳轉身對我說道:“不要太苛責尼克了,別怪他不想挑這副擔子吧,我一直寵著他,把他捧在手心裡……怎麼能不寵他呢,看他那張面孔長得多可愛,因此他挑不了什麼辛苦的擔子,但我真的不介意,艾米,我真的不介意。”
“你應該介意。”我說。
“尼克不需要向我證明他的愛,我知道他愛我。”她說著拍了拍我的手。
莫琳無怨無悔的母愛讓我心生敬佩,因此我沒有告訴她我在尼克的電腦上發現的那份寫作提案,那是一本回憶錄提案,講的是一位曼哈頓的雜誌撰稿人返回密蘇里州的故鄉照顧他生病的父母。尼克的電腦上有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有時候我會忍不住去打探一番,這樣就能摸到一些蛛絲馬跡,明白我的丈夫在想些什麼,他的搜尋歷史記錄給我提供了最新的線索,上面有黑色電影'1'、有他原來供職的那家雜誌的網站,還有對密西西比河的一番研究,主題是有沒有可能從這裡一直順流漂到墨西哥灣。我知道他在計劃些什麼,他想學著哈克貝利·費恩的樣子沿密西西比河順流而下,並就此寫上一篇文章,尼克這個傢伙總在尋找不同的角度。
就是在梳理這些線索的時候,我發現了那本書的提案。
該書名為“雙重生活:憶一段既是終點又是起點的時光”,該書將與“X一代”'2'的男性有著深切的共鳴,這些男性剛剛開始體驗照顧年邁的父母所帶來的壓力。在“雙重生活”一書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