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眼下我們的壓力都很大,但現在你必須努力再愛我一次。”
“我明白。”
“事情必須有所改觀。”我說。
“我明白。”他說。
他並不是真的明白,但總有一天他會明白。
父母每天都要過來拜訪我們,蘭德、瑪麗貝思和尼克都一股腦對我傾盡關注:大家覺得遭遇強暴和流產會給我留下永遠的傷痛,讓我變成一個碰不得的玻璃人,以後一輩子都必須被輕輕地捧在手心裡,以免粉身碎骨。因此我把腳蹺上了那張聲名狼藉的擱腳凳,小心翼翼地踏上廚房地板——地板上曾經淌過我的鮮血呢,大家必須好好照顧我。
但尼克和別人在一起卻讓我莫名地緊張,他似乎一直徘徊在說漏嘴的邊緣,彷彿他的肺裡裝滿了關於我的說法,還都是些讓人大難臨頭的話。
我意識到我需要尼克,我還真的需要他來幫我把故事講圓,他不能再一味地否認,必須開口擔下那些臭名——信用卡、柴棚裡的玩意兒,還有突然漲了一大截的保險,要不然的話,我將永遠沒有踏實的日子。眼下我只有警方和聯邦調查局那裡還收不了尾,他們仍然在不停鑽研著我的說法。我知道波尼巴不得把我抓起來,不過他們之前把事情弄得一團糟,害得自己看上去就像一群白痴,因此沒有鐵證他們絕不會碰我。可是他們手裡並沒有證據,尼克倒是站在他們那邊,他聲稱沒有做過那一攤子事,但我聲稱就是他做了那一攤子事;這一點倒也不算什麼鐵證,但我並不樂意。
還有我那住在歐扎克地區的朋友傑夫和葛麗泰,萬一他們為了求名求利鬼鬼祟祟地現了身,那我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已經告訴警方,德西並沒有直接把我帶去他家,而是先矇住我的眼睛、塞住我的嘴關了幾天,還給我吃了迷藥。當時我被關在一間屋裡,或許是在某個汽車旅社?又或許是間公寓?我覺得應該有幾天吧……我可說不準,記憶太模糊了嘛,畢竟當時我怕得厲害,還被灌了些安眠藥。如果傑夫和葛麗泰那兩個下三濫膽敢露面,還能莫名其妙地說服警察派遣技術小組去搜查那些木屋,警方又在那裡找到了我的一個指紋或一根頭髮,那我的故事也更加講得通了,至於傑夫和葛麗泰嘴裡那些跟我對不上號的情節,那就是他們瞎扯啦。
因此尼克才是唯一一個真正的麻煩,而我很快就能讓他站到我這邊來。我是個聰明人,沒有留下其他任何證據,警方可能還沒有死心塌地地相信我,但他們絕不會輕舉妄動。從波尼那暴躁的口氣中,我能聽出她從此將永遠被怒火困擾;可惜她越是惱火,就越沒有人答理她。
沒錯,調查已經接近尾聲,但對“小魔女艾米”來說,一切卻才剛剛揭幕。我父母的出版商腆著臉懇請他們再出一本《小魔女艾米》,看在一大筆錢的份兒上,我父母也勉強同意了——他們又一次鳩佔鵲巢地盜用了我的靈魂,倒讓他們自己大賺了一筆。我父母在今天早上離開了迦太基,他們說尼克和我需要一些時間獨處療傷,但我知道真正的原因:他們巴不得立刻著手工作。他們還告訴我,他們兩個人正在設法“找到合適的基調”,那基調透露出的意味無非是“有個禽獸綁架了我們的女兒並多次強暴了她,最後她不得不在這個禽獸的脖子上捅了一刀……不過本書絕非趁勢撈錢的貨色”。
我並不關心他們如何再次打造可憐兮兮的“小魔女艾米”系列,因為每天都有人打電話要我嘴裡說出來的故事:那可是我的故事,百分百屬於我。我只需要從中挑出最棒的一筆交易,然後著手開寫;我只需要尼克和我保持同一口徑,對這個故事的結局有個一致的說法,那可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呢。
我知道尼克眼下還不愛我,但他終有一天會愛我,我對這一點很有信心。“演久了就成真”,人們不已經有這種說法了嗎?目前他的行為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