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0部分

,想一想呢?他是誰,你是誰啊?”

“說定了,我們說定了。”

指導員是做政治工作的,而且是實實在在地做人的工作,沒有今天這麼多玄虛的東西,苦口婆心地說著大實話。“ 他能一輩子要你嗎?我的糊塗四姐呀!”

“哪能有錯,親口說的,哪怕走到天邊,雙雙對對,再也不分。”

“許是明兒大年初一,先拿空心湯糰把你填飽了!”蘆花能不領教過那張能把死人說活的嘴巴?何況對這樣一個痴情的女人,迷魂湯早把她灌得真假好賴都不分了。

“你不信拉倒,蘆花,他是一片真心實意。”

“看人要看心哪!”曾經救過她命的夥伴,語重心長地叮囑著。

也許是一種女性的驕傲,也許她對蘆花並不心存芥蒂,要不,就是她對當時你死我活的鬥爭,理解得太膚淺——處在熱戀中的女性,是不大注意報紙上的頭條新聞的。於是,她止住槳,從棉襖裡掏出那張摺疊得整整齊齊的信:“ 看,信,這就是他的一片心,在我胸口裝著咧!”

“他寫的?”

“嗯!”

“寫給誰?”

“他那王八蛋哥,白眼狼!”

蘆花警覺地思索:哦!他們又牽絲掛線地勾搭上了!“ 幹什麼!找他!”

“我們倆遠走高飛。”

“他能幫個屁忙?”蘆花嘲笑她的天真。

“錢和路呀——”她鸚鵡學舌地重複著他的話:“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蘆花笑了,但心底裡毫無一絲笑意,她摸了摸腰間那把匣子,在;按了按腿旁那把攮子,在;再看看前面不遠處,縣城上空的光亮,知道快要到目的地了,便說:“ 四姐你要指望著白眼狼發善心哪?等石湖見底吧!別忘了誰逼得你尋死跳湖的,別忘了誰逼著你嫁給一個癩蛤蟆,別忘了你這十年眼淚往肚裡流,打碎牙往喉嚨裡咽的日子!你還求他開恩,我,要是我的話,就去咬下他一塊肉解恨。可惜呀!四姐,陳莊是邊緣區,沒來得及搞土改,你呀你呀!真沒點覺悟,還盼望著貓給老鼠念放生咒吶!四姐,你算糊塗到了家,白眼狼十年前就不讓你跟他在一起,三個多月成了形的孩子,都不心疼折磨掉了,十年後倒能改變了主意?再說:王緯宇果然想要跟你一塊過日子,那麼瓦房裡住的是兩口子,草棚裡住著的就不是夫妻啦?他幹嘛要走?”

她自然不能告訴蘆花更多的了,甚至說出那封信,也有點後悔,多餘講出來的。

“你不說我心裡也明鏡似的,四姐,我對你不瞞不藏,他要脫離支隊,可以;你要跟他一塊飛,你自己傾心樂意,我也不攔著。有一條,記住,想對我們搞什麼鬼,不行。”

她向蘆花保證:“他不能,他不能……”

“把他寫的信拿出來!”

她慌了,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誰知他寫了些什麼:“你甭看啦,蘆花,他們哥兒弟兄們的私事!”

蘆花瞪起了眼:“ 四姐,你該知道我是誰!石湖支隊的指導員,你打聽打聽,那些為非作歹的傢伙,連做夢都怕我,我要你聽明白這句話,心裡沒鬼,不怕半夜敲門,幹嘛又把那封信掖起來?啊——”

在黑夜裡,在蟒河上,她被這個酸臉的女人震懾住了。她被傳聞裡說打眼睛,不打眉毛的神槍手,說五更收拾,決不留到天亮的報復之神,嚇得乖乖地交出那封信。

“記住,四姐,要說親,咱倆才真親,要說近,我們算得上姐妹——”但是,黑咕隆咚,信上寫些什麼,一個字都看不清。

前面馬上到縣城城關了,她到底是個軟弱的女人,細細品味著蘆花的話,句句在理,想起了那三個月硬給折騰掉了的孩子,心涼了半截。何況那是一個豁出命救過自己的人,那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