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地嚥了下去。溫熱的水滋潤著口腔,讓她疲憊、虛弱的身體感覺好多了。她長出了口氣,下意識地依偎在挽她起來的那條胳膊上。睡意向她襲來,她靜靜地合上了眼皮。
這個懷抱很溫暖,是誰在摟著她?是爸爸嗎?不對,他在醫院。是阿方嗎?也不對,他身上有淡淡的菸草味。而這個人沒有,他的味道很純正,很柔和。
她睜了睜眼,在迷離的視線中尋找著身邊人的影像。她看到了一個挺直的鼻樑,一隻輪廓鮮明的耳朵,一個立體感很強的側面,一隻清澈的眼睛。抱著他的人毫無疑問,是個男人。在她印象中,好像沒有一位熟悉的男性有一雙這樣清澈、明亮的眼睛。這雙眼睛簡直可以點亮別人的希望。
“你是誰?”她從乾裂的嘴唇裡吐出了三個字。
“不認得我了,恬恬?”
聲音有點熟,但是還是不知道是誰。能叫自己“恬恬”的人,都是自己很親暱的人,尤其是男人。謝語恬費力地欠了欠身,努力地辨認著他。
雖然有點滄桑感,男人的樣子依然很英俊。她終於看清楚了。但是,下一秒,她就感到了一絲恐懼。眼前的男人是那個常常威脅自己生命的人——黑虎幫的“騎士”,凌希。
謝語恬悚然。她倏地掙扎開去,坐直了身子。
“你……你怎麼在我家?”
“恬恬,你扁桃腺發炎,燒到40度。我好心想送你到醫院,你卻不肯,嚷著要出診。沒辦法,我只好把我們家的家庭醫生請來了。從昨晚在現在,你已經睡了13個小時了。”
“幹嗎叫我‘恬恬’?誰和你這麼親熱了?”謝語恬厲聲說道。
凌希一副活見鬼的樣子,“小姐,是你總嚷著‘叫我恬恬’的!你以為我願意啊?”
謝語恬有點臉紅,他好像沒有撒謊,自己確實不喜歡去醫院,也不喜歡朋友叫自己的全名。想不到自己在病中竟然如此失態。更要命的是,自從父母出了車禍,自己接二連三地在敵人面前露出最軟弱的一面。看來,以後,自己和凌希的“死亡遊戲”很難玩下去。
她勉力撐起身子,光著腳站在地上,禮貌地向凌希說道:“謝謝你連續幫了我兩次。” 她向門外伸了伸手,意思很明顯——送客了。
凌希看著她顫悠悠地站著,心裡莫名其妙地湧現出一股一股的惱怒感。這個女人就是好逞強。他憤然揮手,“我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不受歡迎!”他大步大步向門外走去,蹬得本地板“噔噔噔”地響。
拉開了大門,他才想起來,忘了告訴她,藥放在哪裡了。以謝語恬的個性,他肯定她馬上就會倒頭大睡。這樣以來,好不容易退了的燒又會燒起來了。“嘿,我管這麼多幹嗎?人家都送客了!”他悻悻地暗罵了一句,要出門去。這些天來,他在謝語恬面前冷酷的形象可能早就蕩然無存了。
他還是停住了。俗話說,送佛送到西。反正形象都沒有了,也不欠這麼一會。他對自己解釋著。在過去的13個小時裡,他充分體會到了女性的脆弱和無助。男人的英雄感油然而生。當謝語恬靠在他的胳膊裡,緩緩地喝著水的時候,他突然感到,卸下了一切裝束,她確實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柔弱女人。
他又回到了房間。謝語恬歪坐在床上,右手揉著嗓子,眉頭顰著,一副很難受的樣子。看到他去而復返,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想立刻站起來,但是力不從心,站起來的姿勢很狼狽,很難看。
他嘆了口氣,“喉嚨還是很疼嗎?剛才醫生給你打了支青黴素。他吩咐我等你醒了給你吃些藥的。你等一下,我去拿。”他熟門熟路地走到廚房,重新倒了一杯開水,順帶拿了一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出來。
“醫生說這些藥最好不要空腹吃。”
謝語恬戒備地看著他。凌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