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辱使命!”
言簡意賅地四個字後,屈突申若徑直把那張紙塞到了李賢手中,嫣然一笑後,旋即意興闌珊地扭頭就走。莫名其妙的曹王明側開身子讓了路,認出地上那瑟縮的漢子正是那個馴獸奴,面上立即露出了一絲訝色,緊跟著不覺倒吸一口涼氣。
“賢兒!”
小丫頭終於從驚駭中回過了神,一看到李賢就不管不顧地撲了上來。好在她還顧及這是大庭廣眾之下,只是死死抓住李賢的胳膊,好一陣子才在他耳邊把剛剛的事情一一複述了一遍。由於那懼怕的勁頭還沒過去,她的話語仍有些斷斷續續,聲音更是帶著幾分顫抖。
而李賢雖說很吃了一驚,但與其說是驚到了,不如說是佩服——人說用刑乃攻心之道,對付不同的人便有不同的辦法,這樣的死士,用生死懼之自是無用,一般地言語恐嚇就更不用說了。而大姊頭看準他屬於昔日餘孽,刻意誇大事實誇大後果,竟是把一個鐵漢弄成如此模樣。
不過,換成是他,興許也會用這樣有效率的法子!
三言兩語安慰了小丫頭,李賢便示意她先出去。賀蘭煙早就不想在這地方多呆,聞言自是走得飛快。此時,李賢方才鬆了一口氣,見盛允文也是面色古怪,知道此番這一位大約也吃了一驚。不過,他如今沒空理會這些,後頭那位年紀小輩分高地才是需要應付的。
“十四叔!”
呆愣著的曹王明乍聽得這聲叫喚,立刻冷不丁打了個哆嗦,見是李賢滿臉堆笑地走到面前,他的神色頓時無比複雜。他是太宗晚年得的兒子,按照一般的道理來說,天子家的么兒也該受寵愛的,但他的母親楊氏身份尷尬,乃是當年李元吉的巢刺王妃,因此他和當今天子李治這位兄長算不得親近。
“六郎,你可否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曹王明不比他那個傻弟弟李顯,因此李賢也沒準備藏著掖著,揀著重要的把事情解釋了一遍。這下子,曹王明頓時面色死灰,這家養的老虎跑到外頭也就算了,畢竟沒傷到人;但是,如果這老虎是西內苑的,這罪名根本不用別人怎麼費心構陷,他就麻煩大了!昔日長孫無忌羅織罪名整死吳王恪的前車之鑑猶在,那可是觸目驚心的!
李賢這時候才有空往手中的東西上瞅了一眼,和他料想的差不多,這宅子的前主人是誰馴獸奴也不清楚,但卻隱約聽別人道過什麼王字。想到長孫延那裡搜出來的一堆玩意,外加今天這檔子事,他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正覺得心煩意亂,他便瞥見門口有個人頭在那裡張來望去。見曹王明猶如泥雕木偶一般愣在那裡,他只得反客為主地上去問話,結果,那面露迷茫的僕人開口就說:“盧國公來了!”
好嘛,今兒個全都湊一塊了!李賢忖度片刻,便代為做主,讓人把盧國公程處默直接帶到這裡來。
那僕人原本是去請示李顯的,誰知李顯二話不說就把他轟來了這裡,此刻他自是有了覺悟,一溜小跑地出去引人。不到一頓飯工夫,邁開大步的程處默便出現在了這院子裡頭,還沒站定就粗聲粗氣地吼道:“沛王殿下,我都被你搞糊塗了,這他孃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一回事……他要是知道怎麼一回事,還用得著這麼煩惱麼?李賢使勁撓了撓頭,長長嘆了一口氣。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夜幕下的殺機
是三十,天上沒有月亮,烏雲掩去了點點繁星,本就頓時平添幾分黯淡。十字巷中早就沒了行人,坊門緊閉,裡坊之中,巡行武士正在一隊隊地巡視。而外頭的定鼎門大街長夏門大街上,早有金吾衛如同打掃一般一遍遍掃過,就是犄角旮旯裡頭也躲不住一個人。這年頭,犯夜乃是大罪,即便皇親國戚,抓住卻是不得了的。
此時早已過了子時,那些次日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