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血。拿過蠟燭將那灘血照得晶亮,看在眼裡像血色的琥珀,先於意識之前,眼淚斷了線一樣落下。
窗外有急促的腳步聲,我忽地滅了蠟燭,緊繃著身子。
“你咋還去給她送飯?她都朝你開槍了。”是石敢當的聲音。
“我就從視窗遞進去,沒事的。”還有玲瓏,她柔柔的嗓音我記得清楚。
“不許去。她都傷了我師父了,肯定不是好人,活該餓死。”
“石頭,你別鬧了。是阿福哥要我送的。”
“啥?那……那我替你去,你離遠點。”
“拿著。”石敢當朝著視窗喊,“也不知師父咋想的,我自個都吃不飽,還要伺候你,嘿,你不拿是吧?”
“你再說一遍?”我不接,一會兒茅草一角扔進來個饅頭,好巧不巧地滾到那灘血上,看得我又噁心又氣憤,一把抓住他來不及伸回去的手臂,修長的指甲嵌進他肉裡去,冷聲道,“開門!”
我小瞧了石敢當,無腦歸無腦,力氣真不小,只聽他嗷一聲,手臂猛地掙扎。我攫不住,竟被他一拳打在小腹上,喉間有腥味,咳出血來。
“敢抓我!看我不弄死你!”外頭石敢當嚷嚷,咔噠一聲響動後瞬間安靜了。
熟悉的上膛聲響,是阿福!
“師……師父!”
“阿福哥!”
兩個人驚恐的喊著,像是被拿槍抵上了腦袋。
“這事說出去半個字,後果你知道。”我捂著肚子蜷在地上,聽見屋外阿福斥責石敢當,聲音低沉而危險,“滾回去!”
那一拳打得我很疼,但似乎並沒有直覺裡那陣疼痛厲害。想著,突然像是看見自己身下流出血來,殷紅一片,冰冷冰冷。按著平日裡的發病過程,這該是我最危險的時候,上次在團城殺死那個懷孕的女人就是在這情況下。我偷偷去看過醫生,他們說我是受了太大刺激後留下了心病,心病需要心藥醫。然而我都不記得了,要麼弄傷自己要麼殺掉別人,除了找血腥味來緩解,別無他法。
腦部絞痛,我受不了張嘴去咬自己的手臂。只聽得門鎖慌亂響動,人影飛過,血腥味從牙縫裡溢位,我竟感受到溫暖,恍若隔世的溫暖。期盼太久的東西毫無準備就得到總讓人受寵若驚,之後便是昏昏然失去知覺,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妻子,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身邊白色西服的身影握住我的手,雖然看不清是誰,但我感到無比的安寧。
“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丈夫,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遠處是阿爾卑斯山的雪,很美很白,和我身上的婚紗一樣聖潔,我執手起誓,流出幸福的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 章
失憶後第一次睡到自然醒,肚子疼得輕了許多,桌上放著粥,沒什麼熱氣了。我很餓,門還是鎖著,出不去,只能仰脖喝下。外面傳來人聲,是猴子說拿一箱大便和丁大勝換了一百條三八大蓋。這才讓我想起給朱半山出的主意讓雷子楓將計就計,不但奪回了糧食,隊伍也壯大許多,儼然已站穩了腳跟。八路真不簡單,我棋差一著就賠了夫人又折兵,
丁大勝那兒算上上次,前前後後白送了雷子楓足有兩百條槍。本想著朱半山這事完了就動手清理他的,可池田那麼報答我,實在提不起做事的勁兒,倒不如待在小屋裡做幾個昨晚那樣的美夢。縮回到床裡,想我的那些夢境:婚禮、阿爾卑斯山的雪、漠北、槍戰、酒井、憤怒……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只不過故事裡的那個人始終沒有轉過身。
我被關在村口一排廢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