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們一次次的接吻,每一個吻裡盡是有毒的氣味;
就這麼過了在蘭錯小村……不,孟婆莊的一整夜。
【盜墓筆記衍生】瓶邪 …孟婆湯 07
生命該要像打在黑暗中的光線,朝直線前進,才不至讓人迷失方向。
至少在此之前,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雖然我所作的許多事,看上去都與這想法相違背;因為我的生命漏失了好幾個環節,於是隻能停留在某些特定的範圍,不停繞行,想望銜接上中斷的部份,為自己尋一條完整出路。
我在自己畫起的圓圈裡打轉,在看似偌大的墓室打轉,在被謎團圍繞的所有據點打轉,一邊轉著,還要一邊前進,因此絕大多數的時候,我感到暈眩;
當我從開在世界邊緣的一道門前,繞了一大圈再回來,回到最初的起點,有個人抓著我問,在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知道,他始終有種錯覺,把我也當成了世界的圓心,繞著不停打轉,所以我不能告訴他,更不打算帶著他走,我接下來所要前往的路。
於是我拉過他的手,領他小心翼翼跨過那道溝,到我身邊來,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讓他陪我在虛無的空間裡旋轉,心說這塊地即將永久荒蕪,日後他再也不用迷惘,我也不會再迷路;
但我沒有料到的是,在這樣的過程裡,不僅僅是他,竟連我都暈得過份,不清楚是衝突過了頭,還是拔下鐮刀後保住的體溫,導致我陷入前所未有的疲憊,卻也有滿足,進而睡得過度安穩,安穩到當他悄悄離開我身邊,我都沒有發現。
這就是今早一醒過來,我所面對的震憾,儘管鋪在我手邊的,不是凌亂的睡袋,而是那張破舊的木桌,上面已擺好了飯菜,象徵另一個日出的到來,盤面上仍冒著白煙,我的懷裡卻空空如也;
我應該要感到慶幸,應該要提醒自己記得,這裡是什麼地方,而這個地方不該有他的存在;然而我記得的只有睜開眼看不到他的慌亂,一種被刀刮一口子的疼痛感,從早已不存在的心跳上划過去──
刺耳的引擎聲突然在身後響起,我轉過頭,看見的是一輛路馬,朝陽正面打在它的玻璃窗上,映照出窗中他的臉;
油門催動,它就這麼從我正前方開過去,車輪後捲起滾滾沙塵;我在原地愣了幾秒鐘,隨即想到,那天早晨,我不也是像現在這樣,和他搭上不同的車,任由兩片冰冷的無機質,隔絕身前餘溫,儘管他還緊緊貼在窗前,看著我。
當下肯定有一長串好理由,驅使我說服自己相信,他在那裡很安全,不會有任何危險;但現在,屬於那些理由中的任何一個,我完全想不起來!當我回神時我已站起身,撞翻了桌上的飯碗,沒作多想的,拔腿就衝出去──
過程中數十道光影刮過我身邊,不知是人,還是與我逆行的車輛,我無暇看清;我以為自己已經跑的夠快,我向來引以為傲的腳程,卻讓那片裝載著他的光亮跳離我越來越遠,直到沒進一大片晨間的濃霧中,再也看不見。
就像消失在橋尾的那個小男孩,還有漸行漸遠的鳴笛聲,只是這回,沿著軌道奮力奔跑的,換了個人;雙膝一軟,我頹然坐落在原地,從肩膀呼嘯而過的涼意,同樣一道道直線前進,不曾停止;
我知道,人們只是在作他們該作的事,一如我曾經篤信的那樣,所以沒有誰可能停下腳步,跳離自己的舒適圈,只為讓我抓問他,那輛車去到了什麼地方。
換作以往,我至少還可以揮動一把堅固的兵器,劃開這些風阻,徑自向前;如今,身前手裡都沒了依著,以我為圓心,往外張開的防衛線,已漸漸失去它的效力,就地瓦解;
坐在被冷漠攻陷的中心點,望著那團霧,頭一遭我得以深深明白,無力追趕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盜墓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