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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間裡的,只剩下我,很可能當我是地獄爬過來的修羅;

我下意識站遠了一點,男孩卻在這時靠過來,戳了下我的手腕,說:哥哥,你傷的好重啊。

我愣住了,為的不是男孩的問話,而是他的嗓音,非常沙啞;我在他面前蹲下來,這才發現,男孩喉頭處有一塊核桃大的瘀青,當他想嘗試說點什麼,那塊瘀血就不停跳動,把應該稚嫰的童音扯得碎碎的。

中年男子仍站在一旁咳嗽,憐憫的目光,毫不收斂的落在我倆頭頂;我不打算告訴這兩人,我們已經死了,傷得重不重沒什麼差別,我想講的是,怎麼總有人像你們這樣,連自己都顧不了,卻還在掛心別人的事?

【盜墓筆記衍生】瓶邪 …孟婆湯 03

男孩和中年男人,同時間表示,他們聽見了某種聲音。

這地方沒有聲音,本來沒有;就算不斷有陰涼的風吹過,也只是化成水滴,落在臉前,明明在空氣中流動,卻起不了半點共鳴,猶如靈魂和肉體分離。

可現在,男孩卻說,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不是風,竟是一個女人在說話;中年人聽見的也是女人,只不過不是講話聲,而是很低很慢的…哼著一首歌。

隨著很努力想聽明白內容,男孩臉上的表情,從原本的懵懂,變得越來越多,一下皺眉頭,一下又笑出酒窩,貌似對方在和他講一個很精采的故事;中年男子也不再咳,只是專心的側耳聆聽,過了一會兒,鏡片卻起了層霧。

兩人突然一起把視線拋向我,像是想聽聽我的答案,和他們是否不同。

確實,我也聽見了某個人聲,內容也確實和他們大相逕庭;那聲音,是個男人,從頭到尾只重覆一樣的句子:

它在叫我的名字。

我很清楚分辯出聲音是誰的,但我不想承認,因為它聽上去,簡直比誤吞了核桃子的男孩,沙啞的更厲害。

困在無聲的空間裡,我們三人分別卻讓腦袋中三道迴音,給逼迫的越來越焦急;中年人臉上的祥和沒了,男孩甚至快哭了,我則在莫名煩躁之下,飛快環顧四周,儘管視野全被黑暗阻斷,我還是本能性尋找出口,卻忽略了我們正處在沒有退路的輪轉中。

背後這時投來一陣強光,出於視覺的向光性,男孩和中年男人當下的第一反應,就是轉頭去看,我意識到那光不單純,正想揮臂去擋兩人的眼,卻在作出這動作的同時,自己也犯了回頭的大忌──

於是這一轉,彷佛脖子扭了三百六十度,又或身子擰了三百六十度,混亂之中,我不知道那兩人去了哪裡,只感覺一陣暈眩,就像掉進高速運轉的攪拌機;

再次站定腳步,原本籠在周遭的黑幕,一下子被扯掉,改換上一大片的白,造成極大的光線反差,讓視網膜一時無法適應,我不禁眯起眼睛。

有一度我以為自己瞎了,如同我從剛才就產生的迷惑──究竟是什麼把我和兩副毫無交集的個體湊在一起,而不是掉進黑暗,接受應有的審判;閉眼的世界中,只會有兩種極端,而我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置身這樣的淨白裡。

當兩眼好容易睜全了,迷惑也沒有消退,因為男孩跟中年人,依然沒有和我分隔開來,他們依然站在我身邊,一個到我肩線,一個挨著我肘間。

立在眼前的景物,輪廓漸漸從白色中浮現:是一座橋,橋頭向著我們,橋尾則拉向看不見的另一端;天空白的像灑滿鱗光,橋身貌似也是白石製成的,幾乎融化在背景裡,橋上行人三三倆倆。

我不用看也知道,男孩和中年人,對這樣的景象變遷,同樣大惑不解;但,或許是光亮帶來的熟悉感,遠超過恐懼,男孩竟然是我們當中最先恢復常態的那一個,只見他伸長了脖子,打量前方,發出一陣碎笑,起腿就朝橋的方向跑,彷佛正前方有雙看不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