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揮舞著餅乾飲料,或一本故事書。
反倒是我和中年男子,兩個成年人被有點錯扼的落在原地;我看著男孩蹦蹦跳跳的腳步,中年人被咳嗽擠壓的嗓音,這時在耳邊響起:
“要過橋了啊…真快。”
我轉頭去看他,男人也回看我,四方型的鏡框底下,竟紅了眼框。
他朝我點了下頭,那表情像在說,幸會。他又朝拳頭咳了幾聲,邊咕噥好幾句模糊不清的話語,其中似乎夾雜著一個女性的名字。再來,那中年人也邁開步子,從我身旁走開,跟上男孩。
儘管我以為兩人走遠了,可當我發現,兩片一大一小的背影,在我眼中的距離,始終沒有改變,我才知道自己正尾隨他們;
越接近橋面,我越能看清晰橋上的光景:原來那裡站了兩個女子,年紀看起來很輕,一人手拿碗,一人往腳旁的大缸裡舀水,裝進碗內,只要有人從面前經過,她們便掛起笑容,端上碗,送給過路人一份親切的問候。
幾乎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問候,多半接下了碗,仰頭便喝;尤其某些看上去非常疲倦的個體,甚至用搶的把碗搶過,狼吞虎嚥到一滴不留,活像是在沙漠中爬行多日,總算發現綠洲的旅人;
男孩呢,從他喝水的速度,看得出他一定很口渴,我站在他的身後,發現他原本蹦跳的腳步,在喝完水後變得更加輕盈,一顛一落的,往橋尾落下的方向前進。
我面向那一團把男孩吞沒的白霧,側眼餘光中,中年人也正小口小口飲下湯水,我看不見他喝水的表情,我只看見當他再抬起臉時,鏡片下的眼眶,已經不紅了,他茫茫然飄了我一眼,一副,從來沒見過我的樣子。
我看著那雙眼神,就跟他手裡的碗一樣空洞,感覺好像看著一面鏡子,鏡裡的人沒有喜怒哀樂,甚至對自己的長相產生懷疑,甚至當那張臉已經從面前消失,我都沒有發覺,只是站在原地發愣。
直到又有人在敲我的手腕,我肩膀一抖,下意識低頭去看,手肘的高度,男孩並不在那裡;視線順上來,原本滲在我左半身一場血跡,竟然不見了;
我抬起頭,才發現,橋上那兩名女子已不知不覺的,站在離我很近的地方,她們一人裝水,一人捧碗,捧碗那位見我出神,便敲了下我把我的注意力召回來。這一連串的動作如此流暢,又順理成章,像一抹清爽的迷迭香,你不會想把它趕出鼻腔。
在這般無形的引導下,我也伸出了手,接過碗來,就跟其他準備過橋的人一樣;差別在於,當我把碗緣貼到嘴邊,盛得滿滿的水面,幾乎要溢進嘴裡,我的動作在這時停了下來。
視線往上抬,在我正前方,雙姝笑盈盈,視線回到碗裡,碗水清澈不已,甚至能映出自己的倒影,我腦中所浮出的,卻是完全不相干的念頭…上一回有過類似的觸感,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人們吃東西,是將它送入口中,進到食道,而食物本身是死的,就像這副碗一樣冰冷;曾經,卻有這麼一種觸感,它不似瓷制的冰涼,貼在我唇前蠕動,很溫暖。
我把眼睛睜開,似乎就看見另一雙眼皮,在離我不到一寸的地方眨動,而我扣著的碗底變成他的後腦勺;熱度不斷透過他的嘴,傳到我體內,我嚥下一口唾液,感覺就像丟進一團火,讓食道的內壁都在燃燒。
可是,當碗中的一口水,也順著舌尖滑進來,那觸感突然就從我臉前被扯開,我抓著碗的手因而大幅晃動一下,往旁一甩──
啪啦!!
碗砸在右邊的護欄,連著裡頭的水,碎成一地。
兩個女子當下愣了住,明顯嚇了一跳,負責舀水的那一位,先是瞪大眼,隨後將勺子往缸裡一扔,”喂!你這人怎麼搞的?!”
她橫眉豎眼,本還想多說什麼,卻被另一位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