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家莊被血洗的夜,萱雪寒夜讀至半夜二更天,他收拾好兵書打算就寢之際,林總管送來了杯參茶。
“這麼晚了,你早些歇著吧。”
萱雪寒年輕力壯熬些夜原無妨,可林總管年紀大了,這麼跟著熬夜是不成的。
“王爺也得保重身子。”林總管為萱雪寒搭上披風,“秋夜風大,小心著涼了。”他看著萱雪寒喝著參茶,欲言又止的說:“呃,王爺……”這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事直說無妨。”
“王爺,奴才……奴才方才在廚房沖茶時,無意間抬頭看天……呃,西郊索家莊的位置……火光沖天……不知……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他知道王爺不愛他提“索”字,可……可是……打從他知道索大夫是姑娘,且她走後,王爺有意無意的總是會瞧著她住過的地方出了神,就算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也知道王爺怕是對索大夫動了情。
萱、索兩家是不宜有感情糾葛的,可……他只希望王爺開心,只要王爺開心,其他不重要了。
萱雪寒推開窗子看西郊那邊的天際。
果真是燒紅了天──發生了什麼事?萱雪寒有些擔心,“林總管,備馬,我要親自走一趟索家莊。”
“是。”
快馬加鞭地來到索家莊,遠遠地萱雪寒就看見索家莊似乎整個莊都給燒燬了,此時不見火舌狂熱,只餘灰燼中閃著火光。
怪了!若只是單純失火,何以不聞逃到外頭的索家人的交談聲?
索家莊近百口的人,不可能全葬身火海吧?
索情呢?她現在可安好?一想到她,萱雪寒方才冷眼旁觀的心態不見了,他平靜的心情彷彿突來了狂風暴雨一般,不能平靜。
馬兒一步一步地接近火場,他一顆心就隨之愈跳愈狂,眼睛被火的高溫燻得幾乎紅了眼。
“索情?!”他跨下了馬,匆匆地往裡頭走去,看到一具具沾滿血跡的屍體時,他怔住了。
這場火不是偶然的,甚至是場屠殺!
索家莊和誰結了那麼大的冤,竟連嬰兒也不放過?
為死者不瞑目的眼撫上之後,他竟發覺自己的手在顫抖,額上不是因熱而滲汗,是因心中充滿恐懼而滲著冷汗。
他渾厚的內力竟無法使身子不顫抖,近似滅頂的恐懼折磨著他。
“索情──”萱雪寒哽咽的喚著她,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愛她。
他尋著一具具的屍體往裡頭走,忽地在他前頭,有一名白衣女子抱著一名白髮老婦由燒得半頹圮的屋子裡走了出來,一臉泣血的哀慟。
“索情!”他激動得幾乎落淚。
他從來不信天、不信神,可是,他現在卻有股想跪下來感謝菩薩把索情還給他的衝動。
白衣女子空洞著一雙眼,腳步顛簸、不穩地一步步走過來,來到他面前忽地一撲,昏死了過去。
換下一身早朝的官服之後,萱雪寒換上家居便服。他把官服交給下人,問在一旁的林總管,“索姑娘醒來了沒?”
“你早朝不久她就醒了,醒來之後就一直沉著臉沒說話,既沒哭鬧也不進食,連水都沒喝。”
“大夫來過沒?”
“來過了,開了些灼傷的藥。他說,除了一些小灼傷之外,她一切都正常,只是……大概刺激過了頭,暫時不要再給她任何刺激。”
“嗯,我去看看她。”在走之前,他交代林總管,“對了,幫我查一下,究竟是誰和索家有如此大的恩怨,竟要了索家莊近百口人的命。”
“是。”
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十多年前,在他年幼時的血腥至今尚忘不了,更何況是方經一莊親族慘遭殘殺的索情。
男兒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