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面色難看,實際上那種冷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便是在笑著的時候,那笑容也帶著點局外人旁觀局內人的優越感。所以溫順嬌柔的申藏香就可人多了,婆媳兩人配合,在社交場上幾乎無往不利。但今日婆母忽然慈和起來,申藏香豁然發現自己沒有用武之地,一時壓力山大。
所以承受了莫名壓力的申藏香一時控制不住,沒能發揮好,書衡走到申藏香面前,還未屈膝便被她一把攜住了手:“咱們都是好姐妹,不用這般,我沾你的光,也免了禮了。”話說的又輕又急倒引的小嚴氏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申藏香愈發慚愧了。
書衡不大清楚首尾,卻直覺把問題推到了角色轉換上,以前閨中的時候申藏香可是永遠都從容淡定的,如今伺候婆婆真是如履薄冰,越怕有問題,越會有問題啊。
她當即笑著從蜜桃手裡接過禮盒雙手捧上:“小小禮物,不成敬意。不曾想到區區後輩有緣瞻仰夫人,沒有用心預備,不過是點精緻的吃食,夫人姑且嚐嚐。”
小嚴氏揭開蓋子一看,果然是四色點心:棗泥山藥糕,紫茵桂花餅,核桃瓜仁酥,紅豆粟米團。她笑了一笑,輕輕推到一邊,直接遞與申藏香:“這是特意為兒媳預備的吧。”
書衡有些慚愧:“確實是小輩考慮不周,本是後生閒話往來,實在沒想到有幸面見夫人。”
她又笑了一笑。“不是你的錯,我平日確實不與你們這些小姑娘往來。”她隨手從腕子上擼了只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下來:“見面禮還是要給的。”
“長者賜,不敢辭。”書衡雙手捧過,儀態完美。
“你們去吧,留在我這兒平白受了拘束。”
書衡得令,心裡立即鬆了口氣,攜著申藏香的手出了門轉了角,身形立即鬆了下來,誇張長呼一口氣,看著申藏香笑。雖然嘴上沒有明說,但申藏香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了她想說的話:你婆婆真厲害。
這種威嚴,書衡也只在太后身上感受到過。可太后久居高位,盤踞深宮五十年了,小嚴夫人卻才三十多歲。申藏香深以為然的點頭。
申藏香喜歡花草,她居住的小院整體規制依附於正院,但自己的房間窗下卻可以自由發揮。所以極愛的花申藏香沒有放過這些機會,百日紅嬌豔奪人,茶花甜美可愛,菊花活力四射,沒有辜負被主子精心料理的恩德,開的爭奇鬥豔。
書衡大眼一看便笑道:“婆婆雖然規矩大了些,但也解人意,姐姐還能有這麼多心思和精力料理花草,看來婚後日子也是不錯。”
申藏香還在為自己剛才的失態耿耿於懷,聽書衡如此講便道:“你說的也是實話。婆母並不算太難伺候,就是我每次見到她都覺得彷彿背上壓了一座山一樣,連呼吸都得控制著。喘氣大了是不雅,喘氣粗了是不端莊,哎。”她用悠悠一聲嘆息總結了自己的複雜感受,弱不可支的靠在一邊鋪著墨綠鑲金邊鴛鴦戲水錦袱的美人靠上。
書衡笑了笑道:“說實話,我覺得姐姐有些過於敏感了。小嚴夫人固然規矩大,卻是個極講道理,極講究公平公正的人,你還是調理調理身子吧,心思太重了可不好。”
申藏香的心思過於細膩,多思善慮,這種人跟粗線條的人相比往往是想十走一難得開心。依著書衡看來,她由姑娘變成了少婦,卻還是一樣的身量單瘦,弱骨薄肉,這可不是有福之相。小嚴夫人上頭三個庶子,這頭一個嫡親兒媳,嫡親孫子可是非常重要的。
申藏香面上顯出些黯然,她輕輕撥弄著手邊小盆裡的玉蘭花:“大夫也是這樣說的,其實我去年從有過一次胎,可惜後來沒保住。”
書衡驚訝:“這樣啊?身體可調理好了?”
申藏香點點頭,眼中似乎有淚。“這麼想來我婆婆確實待我不錯,你看,我成婚三年多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