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別,兩者都是講的怕,懼是小怕,畏是大怕。但兩者又有不同,在海德格爾看來,畏與通常的“懼”不同,因為恐懼是指外界的具體物件對個人形成的威脅在心理上的反映,恐懼總是懼怕的是這個或那個確定的東西,在恐懼中此在陷入一種“惶惶不安”的境地。畏則不然,畏是一種無形的、不可名狀的東西對個人形成的威脅。畏不是畏這個或那個,畏不知道它所畏的是什麼,畏之所畏就是“在世的在本身”,畏比懼更可怕,它浸透了自我的心靈深處而永遠無法自解,畏是“存在自身”,是隨時隨地都可能來臨而又無法避免的死亡。因此,畏是一種獨特的“無規定性”。他這樣描述畏的境界:“我們說,在畏中,‘這真使人茫然失措’……我們說不出我們對什麼感到茫然失措。我就是感到整個就這樣。萬物與我們本身都沉入一種麻木不仁境界。”
死雖是最本己的,但此在一死就不在世了。在世者又不能經驗死,經驗了死的此在又不在世了。此在只是看到常人的死,把死看成與己無關的事件。死是他人的死,我死時,我不知道死了。本著這種觀念,此在疏遠了死。好象此在不死,死是他人的死,他人是誰?他人是常人。常人又是查無此人。這樣一來沒有人死,此在不死?難道不是這樣的麼?此在看到的死,是他人死的這一事件。看到在這一事件中他人在掙扎、在流血、在張牙咧齒、這種痛苦在此在中留下了痕跡,使此在產生了怕。怕痛苦還原到怕死。由於怕死的情緒,此在想方設法疏遠死,把死留給常人。此在見到他人死時,總是說:“是某某死了。”我們總是說:“他人死了。”而從來沒有認認真真地說:“我死了。”好像死與我無關,都是他人在死。怕死的情緒使此在更加離不開常人,此在以為常人替代了他的“死”而整日高枕無憂。他把“死”看成是一種遙遠的“物”,不用考慮,把考慮死之在者稱為“憂人憂天”。此在這種疏遠死的態度使他更加沉淪與世,受控於常人。
人是時間性的存在——人透過對本己之死的事實的認定即可獲知自身為時間性存在。透過時間,死被內在化於人存在的整個過程。在他那裡,死不再被看作";臨終";事件,它貫穿於人的一生。由此,他把此在規定為";向死亡存在";或";向死而生";。人向死亡存在,時間因此而被領悟為某種內在於存在的動力——時間的催逼,使人在某一時刻作出的某種選擇對存在者個人都具有某種";神聖";的意味。人在面對死亡的威脅時被迫作出的反應,是某種企圖凌駕於死亡之上的反抗行為——只是這種反抗行為更隱蔽,因此也更內在而不易為人所察覺而已。此在為時間所限定。雖然他力圖使時間轉化為內在於存在的積極因素,但在他所涉論的存在的內部,時間的背景仍舊是極黑暗的——人必須接受死,但死畢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人的命運為時間所規限,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時間不僅是某種內在的驅動力,而且是與存在共生的、無法祛除的不安的根源。
人對死的恐懼,是對虛無的恐懼。人作為個體存在必不可免的消亡,預示著人終將被虛無所吞噬。
人為什麼懼怕死?因為人總是處於對自身存在的不斷肯定之中!此種“肯定”,從理論上講,它排斥一切否定性的觀念;就實存而論,它就是存在本身——實存的展開,也就是對存在的不斷肯定。在這個世界,人不僅作為個體、而且作為整體而存在,則死(即個體的死)豈會成為人存在的規限?
——存在不死。
存在之為存在,它既是個體的、又是整體的。存在作為個體而存在,是時間性的存在。由存在的統一基源釋放出來的存在的力量無一刻暫停。存在作為整體而存在,是非時間性的存在。源出於存在的統一基源的存在的力量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