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過,賣淫在挪威不犯法。”韓森說。
“對,”男警察說,“但是開妓院違法。”
韓森努力做出憤慨的表情。
“你知道,根據規定,警察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來檢查旅館有沒有遵守旅館業法規的規定,”男警察說,“比如說檢查每個房間的逃生口,以免發生火災。”
“還有旅館是否提交外國房客登記表。”男警察繼續補充道。
“旅館還要準備傳真機,讓警方詢問房客的相關問題。”
“還有增值營業稅的賬目。”
韓森有些站立不穩。接著男警察揮出了擊倒性的一拳。
“我們正在考慮派詐騙緝查處的人來查你的賬,尋找特定房客,我們的臥底警員最近幾個禮拜都看到這個特定房客在這裡進出。”
韓森覺得反胃。娜塔莎。房貸。他一想到自己又得在冰寒漆黑的冬夜,踏在不熟悉的樓梯上,腋下夾著《聖經》,就覺得恐慌即將來襲。
“也可能我們不會這樣做,”男警察說,“這只不過是優先順序的問題,以及如何運用警方有限資源的問題。你說是不是,布萊特?”
女警察點了點頭。
“他每兩個星期會來一次,”韓森說,“每次都開同一個房間,然後待一整個晚上。”
“一整個晚上?”
“他有好幾個訪客。”
“黑人還是白人?”女警察問。
“黑人,只有黑人。”
“幾個?”
“我不知道,每次都不太一樣,可能八個,也可能十二個。”
“同時嗎?”女警察驚訝地說。
“不是,來的人會有變動,有些是兩個人一起來的,她們在街上通常都是兩個人一起搭檔。”
“天啊。”男警察說。
“他用什麼名字住房?”
“我不記得了。”
“可是房客簿裡查得到對不對?賬目裡也查得到?”
韓森身穿亮面西裝外套,裡頭的襯衫背部已被汗水溼透,“那些來找他的女人都叫他懷特醫生。”
“醫生?”
“跟我沒有關係哦,他……”韓森心下躊躇,他既不想讓自己說得太多,同時又想表現出願意合作的樣子,況且這個客人的生意看來已別想再做了。“他都會提一個醫生用的大包,總是要求……多給他浴巾。”
“哦,”女警察說,“聽起來有點詭異。你清理房間的時候有沒有看見血跡?”
韓森默然不答。
“如果你真的會清理房間的話。”男警察加以更正,“怎麼樣?”
韓森嘆了口氣:“不是很多,不會比……”他頓了頓。
“比平常多?”女警察以諷刺的口氣問道。
“我不認為他傷害了她們。”韓森遲疑地說,但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怎麼說?”男警察厲聲問道。
韓森聳聳肩:“不然她們就不會再來了。”
“來的只有女人?”
韓森點點頭。但那男警察一定察覺到了什麼,也許是他緊繃的頸部肌肉,也許是他充血的眼角膜出現些微抖動。
“有沒有男人來?”警察問。
韓森搖搖頭。
“年輕男孩?”女警察問,她顯然跟那警察一樣嗅到了什麼。
韓森又搖搖頭,但搖頭之前他的腦中必須做出選擇,因此出現極細微的延遲。
“小孩,”男警察說,壓低額頭彷彿準備進攻,“他帶小孩來過嗎?”
“沒有!”韓森大吼,全身冷汗直冒,“這我不允許!我有我的底線。只有兩次……他們也沒進來,我把他們都趕回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