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才使得眼白散放藍色微光。他在身上摸尋香菸:“我做過大量的練習,其實我沒受過什麼訓練,只是常常練習被嚇壞而已,所以我算得上是情緒失控的黑帶高手。”
她露出一絲微笑作為響應。
“有人測量過資深拳擊手的腦部活動,”哈利說,“你知道他們在比賽中會失去意識好幾次嗎?這裡一下子,那裡一下子,但他們還是有辦法站在臺上,就好像身體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先接管一切,維持站立,等大腦恢復意識。”哈利拍出一根菸,“我在那間小屋裡也嚇壞了,不同的是經過這麼多年,我的身體知道我會恢復過來。”
“可是你是怎麼辦到的?”卡翠娜問,撫摸著垂在面前的一縷頭髮,“怎麼樣才能不被第一擊給打倒?”
“學拳擊手那樣,跟著對手的攻擊擺動,不要反抗。如果工作上發生的事衝擊到你,你就讓自己受衝擊,反正你也不可能長期都把可能衝擊到你的事擋在外面。一點一點地承受,然後像水壩洩洪一樣釋放它,不要把它憋在心裡,不然水壩會出現裂痕。”
他將未點燃的香菸放到嘴邊。
“對,我知道,這些你在警校念警察心理學時都學過,可是我想說的重點是:就算你在現實生活中釋放衝擊,你也必須去感覺它對你造成的影響,感覺它是不是在摧毀你。”
“好,”卡翠娜說,“如果你感覺到它在摧毀你怎麼辦?”
“那就換工作。”
她瞪著哈利好一會兒。
“那你都怎麼做呢,哈利?當你感覺到它在摧毀你的時候,你是怎麼做的?”
哈利輕咬濾嘴,感覺柔軟乾燥的纖維摩擦牙齒,心想卡翠娜就好像他妹妹或女兒一樣,他們兩人的內心都是由相同的堅韌材質構成,彷彿堅實、沉重、不肯退讓的建材,上面爬著大裂痕。
“我忘了要換工作。”哈利說。
她笑逐顏開。“你知道嗎?”她輕聲說。
“什麼?”
她伸出手,抓下他嘴上叼的煙,俯身越過桌面。
“我想……”
員工餐廳大門突然砰的一聲開啟,侯勒姆衝了進來。
“TV2,”他說,“上新聞了,拉夫妥和費列森的姓名和照片都上新聞了。”
緊接而來的是混亂。儘管已是晚上十一點,新聞播出後不到半小時,警署休息室就擠滿了記者和攝影師,他們都在等待克里波首長、艾斯本·列思維克、犯罪特警隊隊長哈根、總警司、警察署長或隨便一個人下來跟他們說幾句話。他們彼此咕噥著說,警察必須瞭解記者有責任讓社會大眾知道如此嚴重、令人震驚,而且能促進報紙銷量的事。
哈利站在中庭欄杆旁低頭看著那群記者,看見他們就像焦躁的鯊魚,在那裡彼此商量、彼此愚弄、彼此幫助、虛張聲勢、探聽訊息。有沒有人聽說了什麼?今晚會舉行記者會嗎?費列森是不是已經在前往泰國的路上?截稿期限逐漸逼近,一定得有什麼事情發生才行。
哈利聽說期限的英文詞“deadline”源自美國內戰期間的戰場,當時沒有地方可以用來關戰俘,只好把戰俘集中在一處,在他們周圍的土地上畫一條線,稱之為“死線”——Dead Line,任何人只要踏出死線就會被槍殺。休息室的那些新聞戰士就跟被死線約束的戰俘一模一樣。
哈利和其他人朝會議室走去時,他的手機響起,是馬地亞打來的。
“我的留言你聽過了嗎?”他問。
“我沒時間聽,這裡鬧得沸沸揚揚,”哈利說,“可以晚點再說嗎?”
“當然可以,”馬地亞說,“不過是跟伊達有關的事,我在新聞上看見他被通緝。”
哈利將手機貼上另一隻耳朵:“那現在就把事情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