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們的戰袍,可是竟然沒人闖進民居真是奇怪了。
劉保正正在看,忽然一張臉貼過來,砰砰的敲響了他家的門,嚇得他一個踉蹌差點坐在地上。
“劉保正,開門。”外面傳來喊聲。
劉保正一哆嗦,該來的還是來了,他是本鎮的保正,不找他找誰,趕緊開啟院門賠上笑臉,隨時準備接受迎面一巴掌或者一記黑虎掏心啥的,當兵的脾氣都大,上回官軍過境就賞了他幾個嘴巴,大牙都打掉了,現在說話還漏風。
可是這位軍爺卻沒賞他大嘴巴,連說話都是和和氣氣的:“劉保正,將軍下令就地徵糧,希望你能幫著咱們買一點。”
果然是要糧食,劉保正心中一緊,苦著臉道:“軍爺,才開春正是下種的時候,要是種糧都沒了。來年俺們就得餓死啊。”
正是春播時分,家家戶戶都有點糧食,但那是莊戶人的命根子,種子啊,若是被官軍搶去這日子就別過了。
“咱們不要種糧,哪家大戶有陳糧買一些就行。”當兵的依然是細聲細語,和氣的很,不像是號施令,倒像是在商量。
“什麼?買?”劉保正敏銳的注意到對方話語裡這個罕見的詞彙,買。
啥時候官府買過東西,從來都是要,不給就搶,誰都知道,官兵比馬賊很狠,如今這幫人怎麼轉了性?
要強買了,這是劉保正的第一感覺,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干脆利索點,免得皮肉之苦,劉保正本人就是當地大戶,再加上幾個本地富戶,好歹能湊出百十擔糧食,就當是餵狗了,只希望這些當兵的別再禍害老百姓,上回大軍過境逼死的那幾個小媳婦屍骨可還未寒呢。
劉保正和大戶們哭喪著臉把一百擔穀子抬出來,他們是留了後手的,以莊戶人特有的狡黠還留了八十擔子穀子,若是軍爺們不滿意,還有壓榨的空間。
可是收糧的軍官並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拿刀鞘打他們的頭,而是看看糧食笑了笑,擺手讓士兵抬來一箱子錢,沉重的錢箱往地上一放,那聲音都讓人踏實。
“八十貫天佑通寶,劉保正和各位父老點點吧。”
劉保正驚得說不出話來,放眼望去,滿箱子黃燦燦的,可不是串成串的銅錢麼,他揉揉眼睛再看看,還是銅錢,望望那幾位大戶,也都是目瞪口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官兵徵糧還給錢,給的還不是白條子而是現錢。而且給的價格比市價高出一大截子,一百擔穀子摺合市價撐天就是五十貫錢,人家給了八十貫!
直到徵糧官走了,劉保正才反應過來,拿起銅錢串子一看,成色極好的銅錢,“天佑通寶”四個隸書字閃閃光,錢新的像是剛鑄出來的一般,清點一下,足足八十貫,一文不少。
父老們一頭霧水,望著已經開始整隊開拔的官兵們呆,忽然劉保正哎呀一聲,坐倒在地,旁人趕緊把他扶起來問道:“保正,咋了?”
劉保正說話都哆嗦了:“那那那,那不是朝廷的兵。”
眾人放眼望去,那些大兵的號坎上都印著一個蒼勁的“涼”字。
媽呀,是西涼兵打過來了。
西北地廣人稀,資訊不暢,大軍過境躲都躲不贏,誰還敢細看,只當是朝廷的兵馬調防呢,哪知道是人家西涼軍殺過來了。
話說回來,人家西涼軍的軍紀真叫好,露宿街頭,高價徵糧,和咱們大周的隊伍比起來反倒更像是王師。
“劉保正,西涼兵咋說過來就過來了,他們這是要做啥啊。”老鄉們抄著手三三兩兩從家裡出來,七嘴八舌的問道。
“我哪裡知道。”劉保正搖搖頭,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怕是要變天了。”
……
銅城州,這裡是距離西涼最近的一個建制州,也是甘肅境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