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也不會過好點,整天工作都不知道心疼自己,連找個會疼人的老婆都不會,是不是?”
穆昱宇啞聲說:“只要您還管我,明兒個我就跟葉芷瀾離婚,娶個好女人,生個胖小子。”
穆珏笑著搖頭:“我看不到那麼遠了,但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娶個好女人,生不生胖小子無所謂了,主要是讓自己過得快活,好嗎?”
穆昱宇閉上眼,點了點頭。
“我一輩子沒幹過大事業,也沒什麼東西好留給你,就是書啊唱片啊之類的,你留著做個念想,要不想留,就捐出去給需要的人。鋼琴你送給我樓下想學琴的小姑娘,記得送出去之前,找給調音師調好音。我房間的床頭櫃裡有個鐵盒,裡頭有幾本存摺,還有幾件首飾,”她歇了口氣,虛弱地繼續說,“存摺裡的錢,捐給學校做助學金,首飾留給你將來真正想娶的女人。房子我想留給小超,你等我去了,就幫我辦過戶,算是我給那個可憐的孩子留一點物質保障。除此之外,還有一樣。”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臉上泛出不一樣的紅暈,吃力地說:“我的書房裡有一個鎖著的抽屜,裡面有我以前寫的十幾本日記,還有一個木盒,裡面的東西,我要帶走,你記得給我放到我貼身的口袋裡,我必須要帶走……”
穆昱宇忙說:“知道,我保證,您放心,我一定做到。”
穆珏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溫柔地看著穆昱宇,輕聲說:“謝謝你,小宇。我覺得我像回到中學時代,要去旅行,臨出發了,我有點興奮,又捨不得這裡。”
穆昱宇點點頭,啞聲說:“我明白。”
“有人在那邊等我。”穆珏柔聲對他說,“有你媽媽,我的父母,先我離開的老朋友,還有一個特殊的人。”
穆昱宇咧開嘴笑了,他附和她說:“聽起來很熱鬧。”
“是的,會很熱鬧。”穆珏淡淡地笑了,“可我已經變得這麼老,他們會認出我嗎?”
“會的。您比年輕的時候更好看。”
“傻小子。”穆珏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停在不知名的遙遠的地方,她低低地,用輕柔悅耳的聲調說,“我記得很多事,很多事,我記得我畢業匯演時你媽媽給我做的長裙子,我那時候多年輕啊,當著許多人的面唱《夜鶯》,我緊張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可是奇怪的是,音樂一響,我就忘記一切了,那是我最好的一次演出。”
“真希望能親眼看見。”
“後來我就不再登臺表演了,”穆珏笑了笑,摸摸穆昱宇的臉頰,“人這輩子,總是註定要有遺憾,但相信我,走到我這個時候,你會發現有遺憾也挺好。”
穆昱宇點點頭。
“累了,我想睡一會,傻小子,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好的。”穆昱宇站起來,替穆珏拉拉被角,關了燈,留著床頭一盞小燈,在橙色光影下,他凝視了一會養母閉著眼瘦削而安詳的臉龐,然後,他低下頭在她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啞聲說:“晚安,媽媽。”
不知道穆珏是不是聽見了,他恍惚間感覺,似乎養母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
第二天穆珏的情況就急轉直下,第三天和第四天基本處在緊急搶救的狀況中,但這個女人就如她一直以來不願給人添麻煩的性格一樣,就連她彌留之際也沒給人添多少麻煩。到了第五天,她迴光返照了一會,拉著穆昱宇的手目光殷切地看著他,穆昱宇知道她在擔心那天晚上交代的事,於是湊過去在她耳邊說:“媽,您放心,東西我一準給您帶上,您安心吧。”
穆珏這才鬆手闔目而逝,走的時候,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
穆珏一去世,穆昱宇就病倒了,他渾身發著高熱,卻還堅持親自操辦養母的葬禮。他為養母設了一個很大的靈堂,用鮮花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