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往人堆裡鑽,沒有我所見的人。一回頭,她又在了,長長鬈鬈的頭髮,披散一肩,那把秀髮,印象奇深,水玲瓏,她來了。
正想喚她,她卻消失在人堆中,我穿插在人群裡,小販們遞過鮮花,有人遞上線香,我輕輕推開,忽地,一呆,又見她了,清楚的看到她的臉,在不遠處,揚手叫車,穿一襲黑色套裙裝,她是白冰。
白冰也來了,當然,她是水玲瓏的監護人,水玲瓏來了,她必然也會出現的,水玲瓏就在她身邊,但我看不到水玲瓏的臉,她揹著我,只是那把長髮,油潤生光,遠遠把我呼喚。
我欲奔向前,雙腿卻一如釘牢在地,面對兩個,我竟然心怯了。
她們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
“喂!”重重的,被人拍了一下。
是沈禮。
如病後的人,我突覺虛弱異常。
“段君,怎麼了?面上一陣青、一陣紅,你生病了?”他不知道剛才我惶惑的一幕。
“你滿頭大汗。”
我的身上也發汗。
他領著我,穿過人群,穿過熱鬧的街道,上了車,車左拐右轉,最後停在一條長長的路上,路上盡是行人,一邊是沙灘,一邊是商店,我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但見各色人種在跟前走過,眼前經過,白人,黑人,自然也有人說廣東話、國語、日本語的亞洲人,這是遊客必到之地吧,我不曉得,只茫然的走著,我的心不在了。
“發生了什麼事?”沈禮端詳著我:“臉色難看極了。”
“送我回酒店。”我“終於”講話了,老沈鬆一口氣,點點頭說:
“但願不是中邪。”
我想告訴他,我是中了邪,著了魔,但,“清醒”過後,我把話咽回,省得他笑我。
以為刀槍不入,原來不堪一擊。
還沒有開始呢,已經神惘心悸,往後的日子,怎麼辦?會有“往後的日子”嗎,躺在酒店的床上,我苦笑。
“要不要看醫生?”沈禮問。
無藥可醫心。我暗歎。
“方才遇到了誰?”
“夢中情人。”
“嘿!”他失笑,雙手負在背後,站在床前看我,半頃,說:“不論發生何事,手上的工作最要緊。”
我閉上眼睛,可以說些什麼呢?
沈禮也沒有嚕嗦,給我蓋上被子,悄悄離去。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兩位麗人又在夢中出現,白冰揚眉,水玲瓏冷豔,暗中卻在笑我。
“想戲弄誰來?”她們異口同聲,我驚極而醒,額角都是汗。
“段君,你怎能這樣。”我對自己說,這就受迷惑了,這豈是平日的你?咬著牙,我起床,走進浴室,開了花酒,把自己好好的沖洗,好使腦袋清醒。
讓我愛定一個。
“人家愛你嗎?”第二天午餐的時候,沈禮問:“昨夜說的夢中情人。”
我不知道。
沈禮以過來人的身份,餐桌上告誡:“遠離了愛,無驚亦無怖。”我沒有答腔,努力裝作若無其事,難怪人說,戀愛中的人都是古古怪怪的,大概如我一樣。
這一頓我吃得很多,因為儘量爭取不說話,吃得撐著肚子,穿著禮服的時候,好不辛苦。
傍晚,我們被接到皇宮,先出席酒會,皇宮氣派萬千,金碧輝煌,到會的盡是顯貴,我無心周旋,目光四下搜尋,我等的人在哪裡?
沈禮神色亦是緊張,可見有心事的人不止我一個,只是,有人掩飾得好有人不。
“段君,你瞧!”沈禮碰一碰我。
循他目光望去,我吸一口氣,是她們!一先一後,白冰與水玲瓏,在另一人群中,言笑晏晏。白冰笑容如花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