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男在一旁就吱吱地笑得像一隻小老鼠。
“你笑什麼?”他有些詫異地問,“我說錯什麼了嗎?”
王一男說:“這回你有進步,說話多了幾個字。”
三個人就又都笑了。
二十六
這天晚上,人們都已早早地睡了。山裡的晚上,又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再說,還常常買煤油不到,只能照亮篾(即把竹篾片曬乾,晚上插在牆縫裡點燃作照明用),因此大家都睡得早。山裡很靜謐,只有村裡不時傳來幾聲狗叫,山谷裡發出汪汪回聲,使人產生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突然,一陣緊急的集合哨聲劃破夜空。“全體民兵集合!”這是李隊長在大聲喊。知青點裡的幾個知青雖然都不是基幹民兵,但也屬於民兵之列,這對他們來說是唯一的光榮,他們也就格外珍惜這份光榮,聽到喊聲,便一個個一躍而起,敏捷而快速地跑到了集合地點,迅速排好隊。
基幹民兵都是肩扛長槍,一個個威武極了。知青們每人抓了根扁擔,緊緊地挨在他們身後站著。
民兵連長是位姓陳的黑臉漢子,是從部隊復員回來的,只聽他喊著口令:“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
李隊長很嚴肅地對大家說:“剛才接到公社的緊急命令,今晚有一夥偷運花炮的壞分子要從我們這裡經過,公社命令我們雲霧山隊的全體民兵去完成任務,捉拿這夥偷運的壞分子。這可是一場十分嚴重的階級鬥爭,大家務必不能心慈手軟,不能漏掉一下,下面我分一下組。”
這階級鬥爭說來就真的來了,知青們是第一次面臨這種情況,一個個既緊張又興奮。
分好組後,每個組迅速行動,分別隱藏在山裡的幾個主要路口。知青們是一組,八個人由李隊長親自帶領,守候在離村口200米遠的一處巖墸�隆�
今晚的星星沒有平日那麼顯眼,一彎下弦月撒下銀色的淡淡的光。白濛濛的夜霧,不知從哪裡溢漫過來,在樹梢、草棵間留連,陳年的腐葉、堅硬的青石被打溼了,搖曳的樹枝、抖瑟的草莖被打溼了。人的臉、手、頭髮和衣服不一會也全被打溼了。山裡的夜晚有些冷,周圍沒有一點聲響。一陣山風拂過臉頰,使他們感覺到了一種令人振奮的凜冽。
好久都沒有見到有人過來,莫非這些傢伙是聽到了風聲不會來了嗎?平陽是個盛產花炮的縣,縣裡的財政主要就是靠花炮支撐。但總有一些不法分子把花炮偷運到外地去。這裡是湘贛交界處,不法分子常常要走這裡經過,他們應該不會常來。這可是一場保衛無產階級革命成果,打擊資產階級反動氣焰的一場戰鬥,大家都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警惕地瞪大著雙眼,好像準備迎接一場撕殺似的。
天快亮了,李宇軒伸手一摸腦門,好似觸到一塊冰似的。他大膽地伸了伸痠疼的兩條腿,但又趕快縮了回來。
這時,他們聽到了撤哨的口令。
他們這才站起身來,伸了伸腰。正要走時,李隊長卻輕聲叫了聲:“別急著走,有情況!”
只見前面不遠處,山路上有兩個黑影一前一後地晃動,因霧太大,看不清晰。該怎樣形容大家當時的心情呢?是激動,緊張,害怕抑或憤怒?每個人都是覺著一顆心在胸膛裡怦怦地劇烈地跳動。
李宇軒安慰兩個女生說:“別慌,也別怕,他們只兩個人,我們有這麼多人,他們肯定是打不過我們的。”
黑影越來越近。可以看清楚他們,兩個人,一高一矮,全是黑黧黧的山裡漢子,他們一人挑一擔花炮籤,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向他們這邊走來。
眼看離他們只有幾米了,李隊長領著幾個男生突然跳了出來,大吼一聲:“站住,不許動!”
那兩人一愣,驚訝得像頭頂炸了個響雷,一時手